她的身邊除了明宣,已沒有任何人可以相陪,頭一回感到無力,擔憂著世事,卻又如此的孤立無援。
“都閉嘴。”各抒己見的重臣們,吵的辰嘯頭痛欲裂,忍無可忍的輕吼了聲,總算是還有成效:“由獻王帶兵相敵,其他人隻需做好自己的份內事。這一刻起,沒有朕的召見,誰都不準踏入白鷺園。”
“皇上!”這算什麼命令,外邊動亂異常,皇上卻不坐鎮皇宮,而移駕白鷺園,還不準他們踏入。雲王以這樣的速度,很快便能兵臨城下,而皇上居然還派出個毫無經驗的毛頭小子應戰。這讓那些陪著老皇帝征戰過來的大臣們,實在無法苟同,齊齊喚出聲。
更多的規勸話語被淹沒在辰嘯陰狠的目光下,這樣的淋漓盡臻的狠毒,是從前很少在這懶散的皇帝眼中露出的,叫人不免有些生畏。
眾人無奈的吞下一切後,眼神一致的掃向一旁悠然自得的雲王妃。不見她有任何回應,又有皇上擋在前頭,這才奈何不得的退下。
唯獨辰淵,一臉為難的始終不肯離開,求助的目光一次次凝向姿晴。
“怎麼,十一弟不是常嚷著有朝一日也要做如七哥般頂天立地的漢子嗎?這回給了你機會,倒猶豫了。”揣笑瞄向辰淵,辰嘯靠向椅背,語帶嘲諷的刺著。
“我……玉姐姐……”他有些無言以對,最後還是把希望寄在了姿晴身上。七哥像來是他最敬重的兄長,要他怎麼相敵。
“你這玉姐姐也愛莫能助啊,雲王如今的光輝事跡,哪一樁她不是被瞞在鼓裏的。”說著,辰嘯看著姿晴的眼神,滿是不舍。片刻,才收回情緒,緊神,眸中閃著銳光:“準備好後,出發前趁朕應接不暇之際把韻菲給帶走吧,若是你能立下戰功,朕也能免了你私截皇後之罪,非常時期尚能用非常之典。到底要怎麼對待你那個一心崇拜的七哥,你自己斟酌吧。”
這誘惑太大,很難讓人抗拒,辰淵已顯猶豫的眸徘徊在另外兩人間,左右為難,“玉姐姐,你……”
“去吧,辰宇不會怪你,我也不會。”終於,姿晴出聲了。這是麵對辰嘯一天一夜後,說出的第一句話,蘊涵著更多的寬容。哪怕有一對是幸福的,也好……
看姿晴抬首,堅定的神情,他像是終於看懂了些什麼。不再猶豫,硬朗的跪下,接獲聖令。他長大了,這回是真的長大了,該是能做些什麼的時候了。
“明宣把紀兒帶去哪了?”恢複了安靜的前廳,終於有了兩人獨處的機會,辰嘯撫著眉,歎問出聲。
對於她的步步防範,很是難受。自己在她心中,當真那麼十惡不赦嗎?
“奴婢不知。”把孩子交予明宣她也是不得已而為之,除他之外似已沒有任何可托付的人了,總比讓紀兒在這風雨飄搖中好些。
“嗬……明宣手無縛雞之力,當真能保得了你女兒嗎?”
聞言,姿晴翕得抬眸,徒留的滿腔恨意掃向他:“別再讓我恨你。”
“不恨朕你便會愛朕嗎?如今,除了能留住你的恨,朕還能握住什麼。”辰嘯有些挫敗的開口,對於自己的搖擺,他要比她更恨。
邊言,邊起身,慢慢舉步相前。近在咫尺後,他才伸手挑起她的臉,屏息靜凝,涼透了的觸感直達心際,“究竟要怎樣你才會相信,這一回,朕認真了!”
“你為韻菲弑父逼兄,都不曾認真!如今……想要我再信你嗎?”沒有回避,姿晴直視著他的目光,感受著近在鼻間的沉重呼吸,看他毫不猶豫的點頭。
這姿勢,這距離,曖昧的讓人無法不去揣測,灼灼的注視下,她挽起唇角:“為她奪天下,那就為我棄天下。風餐雨露,或許我才會相伴。”
“……”這番話讓他寒透的心,漾起些微的暖,隻片刻,會意後,卻比方才更寒:“七哥若是知道他的天下不是靠一兵一卒換來的,而是你的身,天涯海角,怕也會追回吧。”
“你怕?”慘白的頰,仍舊帶笑,眉宇間滿是挑釁。
而辰嘯,睨著那張容顏,怔愣許久。這樣的她,真的有異樣的魅力,叫人無法自拔。沒有立刻回應,他突然淒身,像是情不自禁般,薄涼的唇印上她的額,跟著也笑了:“如果這是你的諾,我會考慮。”
言罷,便轉身,領著靜候在門外的林公公往裏屋走去。傲唇翕張,像是在交待著什麼,聽的林公公煞白了臉。舉止投足間,還是那份陰鬱,頗為難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