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主子畢竟是主子,主子的的命令他做下屬的也不能違背……
“駕——”桑與掉轉馬頭,回城了。
每當夜幕降臨時,身在世子府的宮泠羽都會覺得無比的落寞。
她相見小寶,每天晚上的時候就更加相見。
畫堂上——
簾帳翻飛,酒香施施然的隨著升起的月光飄散糾纏在空氣中。
厚厚的紅色地毯上,放著各種各樣煮酒的器皿……
兩個碧色衣裙的侍女跪在地上。
一個在有條不紊的煮酒,另一個手中捧著新鮮的瓜果……
這兩個侍女做事極其認真,可眼神也總是時不時的瞟一下坐在不遠處的世子殿下……
燕傾正在剝瓜子。
用他修長漂亮的手,一下一下的將剝好的瓜子放到茶幾上的小碟中。
做成蓮花形狀的水晶小碟中已經有了薄薄的一層瓜子仁。
宮泠羽在看著侍女煮酒,似乎不知身後已經有人為她親手剝了瓜子仁……
五香味的瓜子仁放這邊,鹽津味道的放那邊,燕傾做事一向比較細心,哪怕是在剝瓜子,他也是把這些不同味道的瓜子都分開了放置。
不多時,紅泥小爐上傳來清冽的酒香。
宮泠羽也看得差不多了,其實她以前也會一點煮酒,隻不過是覺得麻煩,自己懶得動手罷了。
前些日子她看了一遍,已經會得差不多了,今天又看了一遍算是複習,便退了侍女,她開始忙碌起來。
畫堂是平日燕傾聽琴作畫的地方,墨香的味道始終都在,混合著酒香,倒也十分的令人沉醉……
弦月緩緩升起,畫堂的溫度溫軟適宜,酒香沁人心脾,墨香洗滌心塵,他坐在這裏給宮泠羽剝瓜子,她在不遠的地方煽火煮酒,這畫麵不是一般的寧靜柔和……
燕傾望著宮泠羽的側顏,忽然開口說道:“記得你以前有一首很喜歡的詩……”
燕傾開了這個頭,便想將這詩說下去,熟料卻被宮泠羽打斷了,她自己先背了出來:“昨夜星辰昨夜風,畫樓西畔桂堂東。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原本纏綿譴卷的詩,被宮泠羽用不耐煩的語氣吐了出來,燕傾嘴角抽了抽,這平靜的畫麵好像突然被人撕扯開來……
他低頭繼續剝瓜子。
宮泠羽的酒也煮好了,便過來拉燕傾起身,不知是不是出於故意,她的衣袖碰到了燕傾盛瓜子的水晶碟,那些由他一顆一顆剝開的瓜子,剝到手指發疼的瓜子,盡數灑在了地上……
“呀!”宮泠羽見到落了一地的瓜子,有些驚訝,但很快便沒心沒肺的笑了:“沒事,就當我吃了啊。來,今天咱們不醉不歸……”
燕傾眼神微黯。她是故意的。
宮泠羽盈滿了一杯酒,推到燕傾麵前。她率先舉杯,道:“這一杯,敬我們六年以後再聚首。”
說完,仰頭一飲而盡。
燕傾伸手勾住酒杯,望著清澈見底的酒水,眼神很複雜:“七年。”
嗯?
燕傾盯著宮泠羽,一字一字道:“還有兩個月,就是七年。”
宮泠羽眼底閃過一絲不悅的情緒,卻是笑道:“殿下好記性!”
燕傾沉下眸,手指輕勾了一下,把宮泠羽倒給他的酒水喝了個幹淨。
宮泠羽一臉狡笑:“殿下就不怕我下毒?”
“你若想下毒,我等你來下便是。”燕傾的語氣不自覺的帶了一絲深情在裏麵。
宮泠羽撇撇嘴:“算了,還是喝酒吧。”
“你不是我的對手。”
燕傾說的是實話,宮泠羽的酒量在女人裏算是不小了,但是跟燕傾比,她還不是個兒。
宮泠羽道:“你不想喝?你怕了?”
“我怕什麼?”
“怕你喝不過我,你若先倒下,我便有下手的機會。”宮泠羽緩緩道。
燕傾沒有說什麼,卻是一把拿過旁邊的酒壺,將還未溫過的酒直接倒進了麵前的酒杯裏,端起,道:“你就不怕你先倒下,我會對你為所欲為麼。”
燕傾眼睛裏很明顯的浮出一絲不尋常的色彩,喉嚨一滾。
宮泠羽自然明白他什麼意思,她眼睛一閃,道:“不妨試試,誰先倒下?”
燕傾心裏默然一笑。
他可以確定,先倒下的一定是宮泠羽。
那麼今夜,他不防就跟她拚個沉醉?
他心中這些日子以來其實也很不爽,宮泠羽盡管在身邊,可卻是完全不像他想象的那般。萬千愁緒湧上心頭,燕傾和宮泠羽推杯換盞,大有不醉不歸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