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飛連忙點頭稱是,自然沒有多說,估計是不想讓老爺子知道太多。
這時曲南陵站起身來,朝著南邊走過去,燕飛抬頭看過去原來牆上掛著個東西,看上去像是圖畫之類的。
老爺子緊張的站起身走了過去,似乎是想要攔住曲南陵,但曲南陵眼疾手快趕在老爺子前麵把圖畫拿到了手裏。
“曲師兄你幹什麼啊,老人家的東西別亂動好嘛!”薑小洛皺著眉頭道,那邊晴燕小尼姑臉色也是有些不悅。
曲南陵冷哼了一聲,沒有理會她,抬頭看著老爺子道:“這幅圖畫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地圖吧。”
他又繼續道:“這地圖也不是普通的地圖啊,打一進來我就注意到了,要不是我懂行看出來這地圖不一般,你以為我會拿?說吧,你到底是什麼人,身上的東西哪來的,這地圖又是怎麼得到的?”
這時燕飛也轉過身來問那個老頭,“老爺子,還請您解釋一下吧,畢竟都是出門在外行走江湖的,不了解實情的話,眾人心裏不安穩啊。”
說著燕飛給唐聿使了個眼色,唐聿背過身把門給關上了。
老爺子露出一絲苦笑,抬頭看著房頂,像是在想一件極其久遠的事情,“幾十年了我都快忘了自己叫什麼了,你們叫我老鄒就好了,別老爺子老爺子的叫了。”
“哦老鄒,你自己在這裏住了幾十年?”燕飛一臉驚奇的問道,不敢相信這深山老林還有人住得下去。
老鄒抬起頭來,一臉自嘲道:“這裏是生我養我的地方,離開這兒,我還能去哪?我們家族世世代代都守護在這片山林,恐怕到了我這兒就再也守不住嘍。”
“守護?這話怎麼講啊?”薑小洛也是一臉好奇的開口詢問。
講到這,老鄒像是提到了傷心處,被滄桑歲月摩擦過的臉頰像是有一道水痕滑下,“那是我十幾歲的時候,”老鄒幽幽道:
“那時我們族裏還有好多像我一樣大的孩子,我們都住在山穀的村子裏無憂無慮的生活著。我聽祖輩們講,我們鄒族在這片山穀世世代代生存了已經上千年了,隻為了守護大山裏的一個秘密。但具體是什麼秘密連他們也不知道。直到有一天村裏來了好多的外人,他們對我們很熱情,還把從外麵帶來的好東西都分給了我們。”
這時老鄒的旱煙點完了,燕飛又馬上給點,老鄒深吸了口煙繼續道:“他們找到了族長,希望有人能帶他們到山裏麵去,但是被族長嚴辭拒絕了,並且族長還警告他們不要隨便到山裏去,否則就是我們鄒族的敵人。
後來那些人灰溜溜的走了,就在當天晚上族長被殺害了,屋子裏的東西被翻得亂七八糟。村子裏的人不知道如何是好,隻能將族長匆匆埋了。
第二天我到山上去抓野兔的時候,那些外人又出現了,他們攔住了我,要我帶路去祖廟,我當時不肯,他們就告訴我族長就是他們殺得,如果我不聽話就把我也殺了。我當時很害怕就帶著他們去了。
那些人裏領頭的那個手裏捧著一個東西,我帶路的時候偷偷看了一眼,那不就是以前族長總不讓我們小孩子碰的地圖嗎,以前去祖廟玩的時候被我發現並偷偷拿出來看,發現上麵畫的和我們村子周圍一模一樣,當時我還在地圖上找到了村子的祖廟,周圍亂七八糟的畫著好些東西。後來被族長發現狠狠地打了我一頓,打那以後我就再也沒碰過那張地圖。”
老鄒看了看眾人,見大家都在認真聽著,歎了口氣又繼續道:“我把他們帶到了祖廟,領頭的拿著地圖左看右看興奮地手舞足蹈,對我說這次我表現得很好,隻是還要委屈我再陪他們待幾天。他們把我綁在了一個祖廟裏,然後就不知道哪裏去了。
終於我偷偷把繩子磨斷逃出了祖廟,沒想到祖廟裏還留下了兩個人,他們一路追過來,我跑著跑著一個趔趄就跌下了山,腦袋不知道磕在了什麼地方就暈了過去。”
說著,老鄒衝眾人指了指他的後腦勺,燕飛才明白他頭上的疤是怎麼來的。
“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天了,我連滾帶爬的跑回村子,卻發現村子裏的人都死掉了,每個人死的時候眼珠子都瞪的老大,”老鄒說著聲音開始哽咽起來,“這時候村子前麵來了個人,是個四十多歲住在前麵山上的獵戶,無妻無子,他說聽到怪聲才趕了來,卻沒想到看見這一幕慘狀。
他收留了我,我把事情原委都告訴了他,然後我們兩人把村子裏的人挖了個大坑埋在了一起。又到了祖廟那裏查看,發現那些外人也都死在了祖廟附近,我們帶走了他們留下來的東西,也找到了這張地圖,最後把屍體都丟到山裏喂野獸了。但是我記得當時那個領頭人的屍體並沒有找到,我覺得是被怪物叼走了。”
說到這裏,老鄒的第二支旱煙也終於是抽完了,燕飛還要再給他點上,老鄒擺了擺手,“事情的原委也就是這樣了,後麵發生的想必你們也猜得到了。村子打那之後就荒廢了再也沒有人來過,通往村子的路也就荒廢掉了。
我本以為這件事這輩子都沒有機會講出來了,還真是造化弄人啊。還有,村子現在太危險了,如果你們要回去的話明天白天的時候離開吧,那些怪物白天不敢出來的。”說完老鄒磕了磕手中的旱煙,屋子裏頓時安靜了下來。
房間裏的氣氛有些尷尬,燕飛見狀忙打圓場道:“老鄒啊,剛才是我們失禮了,我在這裏跟您賠個罪,畢竟我們都是初涉江湖的毛頭小子,大晚上突然有人出現在這荒郊野嶺的,難免會生猜疑,誰知道會不會是謀財害命呐,還請您多多諒解了。”
說完燕飛衝老鄒拱了拱手,曲南陵一臉尷尬的也拱一拱手。
老鄒擺了擺手道:“不礙事的,你們這麼小心也是應該的。怪我老頭子沒把話提前講明白了。”
這時曲南陵又開口道:“晚輩還有一個請求,”說完曲南陵拿過手中的地圖,“這份地圖我們想要借用幾天,不知道可以嗎。”
老鄒並沒有反對,隻是開口問道:“少俠啊,這地圖有什麼玄機嗎,怎麼連著兩撥人了都想得到這張地圖啊?”
曲南陵開口道:“這張地圖玄機太大了。我有個推測或許能給你解釋清楚。在戰國時期齊王曾修建了一座曠世大墓,動用了數以萬計的勞苦群眾曆時三年才修建完成。
建成後齊王把勞工全都秘密殺害在了山裏,想必是專門挖了一個殉葬坑,而今晚六合村出現的屍傀想必就是從這殉葬坑裏滋生出來的。”
曲南陵又繼續講:“齊王命人繪製了古墓的地圖,分為地形圖和機關圖,交給了田氏和鄒氏分別保管。我猜想你們鄒族就是鄒氏的後人了。
而這份地圖看似平凡,但上麵用細線刻畫出了奇門八卦的圖案。這種圖案在當時恐怕也隻有鬼穀先生還有他的弟子能做的出來了。即便到了現在如果不精通八卦也很難看出這地圖的玄妙來。”
燕飛在一旁看著曲南陵滔滔不絕的講著,講著講著還賣弄起來了,嘿還真想往他屁股上踹一腳,還不快說重點。
曲南陵繼續講著:“這上麵按照八卦中‘乾三連坤六斷,離中虛坎中滿’的規律繪製,有了這份地形圖我們就可以找到齊王的陵墓。”
說著他看了看老鄒,又急忙補充道,“隻要把墓裏的龍氣破壞掉,屍傀自己就灰飛煙滅了。”
說到這老鄒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開口對眾人道:“既然這地圖這麼大用處,給你們就是了,你們自己也要小心點,那些怪物可不都是好惹的。”
轉眼已經到後半夜了,眾人都困得不行,老鄒回房去休息了,燕飛幾人便在屋裏隨便找了個地方眯一會兒,等著天亮。
曲南陵沒有休息,起身到了屋外,坐在石頭上看著天上的星星。
天空中無數的星辰掙破夜幕探了出來,擴散出一種感傷的氛圍,銀河像一條淡淡發光的白帶,橫跨繁星密布的天空,樹葉沙沙沙的作響,此刻隻差一輪明淨的圓月,使這夜色像是多了點瑕疵。
燕飛翻來覆去睡不著,也跟著出去了,今晚上發生太多的事,他腦子裏一直亂糟糟的,想出來靜靜。
“今天是幾號了?”曲南陵倏的開口問道。
“十月初三啊,怎麼了?”燕飛問道。
“在舊社會有個節日叫中元節,是在七月十五號,也有人叫它鬼節,傳說這一天陰曹地府將放出全部羈押的的鬼魂,讓它們回到陽間探望自己的親人。而它們回去的日子正是下一個月的月初。
那時候也叫回元節,因為這幾天鬼魂都要回到地府,所以它們身上的戾氣都會很重,所以懂行的人把這幾天叫做真正的鬼節。”曲南陵幽幽的說道。
“說是鬼節,其實每個月陰曹地府都會散出一些小鬼回家探望一眼的,隻是七月份比較特殊,放出的小鬼多了,戾氣也就大了。”
燕飛像是恍然大悟,開口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今天這些屍傀出來發狂是因為今天的戾氣太濃了,不關我們的事唄。”
曲南陵又搖了搖頭,“又不全是這個原因,我們聚在一起身上的陽氣太重了,也會把它們招來了。”
燕飛又開口問道:“老曲你怎麼知道這麼多,感覺比那些武功秘籍還要厲害的多了,你師父能不能給我講講?”
曲南陵起身回了屋,回頭道:“別問那麼多,快休息吧不然白天又該沒有精神了。而且這趟墓要凶險太多。”
第二天燕飛幾人一早就醒來,眾人跟老爺子拱了拱手後就辭去了。幾人沿原路往破廟走,因為曲南陵說要想有備無患的話,他還需要去附近的集鎮上買些東西,不知道山裏麵還會出現什麼魑魅魍魎。
在路上燕飛幾人還是有些心驚膽戰的,生怕那些屍傀再從什麼地方一下蹦出來。不過一路上安然無恙,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山裏死氣沉沉的,隻是頭上偶爾飛過幾隻烏鴉呱呱的慘叫著,給人感覺非常不舒服。
等眾人趕到破廟的時候,曲南陵帶著唐聿兩個人去了集鎮上才買所謂的各種必需品,像什麼桃符、糯米之類的燕飛還真是不敢恭維,不知道曲南陵帶著這些做什麼。
“這山裏麵有瘴氣,我們含上百草丸再進去。還得去拜托一下老鄒了,他對這裏地形熟悉,進到大山深處還是要靠他。”
曲南陵又拿出地圖道:“按照八卦上一陰二陽的規律,這地圖上的每一個符號都能表示一個方位。上麵這個圈指的應該就是現在我們所處的破廟的位置了。”
“古時候的方位應該和現在差不多,按照地圖上的標識,我們還是要經過六合村,所以咱們現在就出發去村子吧,然後找到老鄒。”
眾人點了點頭,背著包袱就出發了。
不知不覺中山間開始雲霧繚繞起來,不遠處的山林都隱在了其中,給人‘隻緣身在此山中’的感覺。
完全不同於眾人初來時的景象,連鳥獸都不知道遁到哪去了,山裏靜悄悄的,像是沒有一個活物,安靜到燕飛一行都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甚至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