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八 六叔(2 / 3)

“對了,秦蓁啊,這位是秦昭秦兄弟,他旁邊的那位姑娘叫秦小曼,是秦兄弟的妹妹。”六叔為我介紹了那兩人,還真是兄妹啊。

“秦昭兄弟,小曼啊,這個是我侄子,秦蓁,以後你們互相關照。”

我們幾人互相點了點頭,便坐在了座位上,六叔沒說別的話,但我已然心知肚明了,估計就是倒鬥之前吃的搭夥飯。看來六叔對這件事情勢在必得了,不過他這也太雷厲風行了哩,這麼快就聯絡好了人。

阿龍和大成就不說了,那個叫秦昭的到底什麼來頭能值得六叔也跟他稱兄道弟的,還有那個叫秦小曼的丫頭,整個一傻白甜的嬌姑娘,難道也跟著去倒鬥?

不一會兒菜上來了,我搖了搖頭不再去想這些事兒,一桌子人胡吃海塞起來,喝了點酒之後幾個人都熟絡起來,互相勾肩搭背的七扯八拉,也算是加深了一下交情。秦小曼沒有喝酒就坐在旁邊一麵睜著美目斜睨我們劃拳,一麵又自顧自的在那裏優雅的消滅食物。最後幾個人醉醺醺的睡在了六叔預定好的房間裏。

......

翌日,六叔早早地把我給叫起來,去見一個人。

見麵的地方在韓城貼近城郊的一處角院裏,名叫黃昏別館,也不知起名字的人腦袋裏是怎麼琢磨的。據六叔講這角院的主人來頭大得很,十分嗜好鬥雞這一門傳統的賭博活動,所以就在這角院裏養了不少的雞,類似於古羅巴的鬥牛士。他還高價雇傭鬥雞師傅來訓練鬥雞,久而久之就吸引來了不少誌同道合的‘雞友’。

別館老板認為鬥雞不光是一種娛樂,更是勇氣與俠義的象征,也許在旁人看來這是飆狂至極的,但是他隻認‘當年重竟氣,先占鬥雞場’的理兒。

鬥雞由來已久,都是用以善打善鬥而著稱的打雞、咬雞或軍雞,兩雄相遇或為爭食,或為奪偶互相打鬥,可置生死於度外,戰鬥至最後一口氣。有詩雲:“裂血失鳴聲,啄殷甚饑餒;對起何急驚,隨旋誠巧怠。”

因為經常殺得滿地是血,鬥雞也就更加刺激。據說老板重金請來的訓雞師賈亮乃是唐代鬥雞大家賈昌的後人,頗有些訓雞的門道。

每到了鬥雞的時候,賈亮都會頭戴雕翠金華冠,身穿錦繡襦絲褲,手執鐸拂,這是一種極其古老的訓雞術。他引導群雞氣宇軒昂的走到場地中央。在他的指揮下,群雞進退有度、顧盼生輝,猶如戰場上的將軍,勇往直前,不叨得對手雞血長流決不罷休。戰鬥結束之後,賈亮會命令手下群雞按勝負關係列隊,接受完眾賭客的檢閱,然後再整齊劃一的回到雞舍中去。

這裏麵政界、商界人士都有來往,有頭有臉的人物都很稀罕這種以往從電視上才能看到的活動。當然鬥雞隻是表麵文章罷了,裏麵可能還夾帶著賭博一類的性質,對此政府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六叔之所以帶我到這裏來,是為了和一個人談一筆買賣,和那卷竹簡有關聯。在這裏不會存在黑吃黑的情況,即便最後談崩,也沒人敢在這裏翻臉,因為老板的背景深不可測。

我聽了以後有些惴惴不安的嘟噥了一句,“怎麼覺著跟特務頭子接頭一樣......”

六叔轉過頭來往我額頭上敲了一記,低聲說道:“你以為能來這裏的人底子都是白的嗎?記住,少說話,多做事,別操心那些有的沒的。”

我跟六叔來到了提前預定好了的大包廂,並沒有進去,而是在周圍轉了轉。別館的裝修還是比較一流的,有些複古式的裝潢,隔音效果還挺不錯,但隱約還是能聽到鬥雞時看客們傳出來大喊大叫的聲音。

六叔要等的人還未到,我們便到樓下去看鬥雞的熱鬧去。進去時還得給小廝一點錢作為賭注,總不能白看人家的鬥**。

據小廝介紹,他們黃昏別館最厲害的鬥雞就是雞王‘殺青’了,再其次就是名叫‘刑天’的一隻鬥雞。這兩隻鬥雞簡直就是天生的一對活冤家,見麵就懟,不殺個你死我活根本不分開,所以老板吩咐過無論哪兩隻鬥雞鬥都不能把它倆安排到一塊去。

走進鬥雞的會場,一排排的雞籠擺放在鬥雞場四周,恰好又是看客們觸碰不到卻也能看的很清晰的地方。有兩隻雞籠明顯要比其它鬥雞的個頭大得多,裏麵兩隻鬥雞一直在互相瞪著對方,劍拔弩張的感覺。

最前麵那隻身形魁梧的應該就是鬥雞王‘殺青’了。因為頂屬這隻鬥雞彩羽高冠、氣宇軒昂,一副桀驁不馴的模樣,雞冠子又大又紅,雞頭略略一動,碩大的肉冠就跟著亂顫,像是一團三昧真火在徐徐晃動,顯然與其它鬥雞不能淪為一談。

與殺青緊挨著的鬥雞籠裏麵應該就是‘刑天’了,但氣勢上明顯是差了一截的,刑天似是知道這些似的,一直努力的在昂起雞頭,直衝天日,很不喜歡被比下去似的。不看殺青的話,單看刑天也是一副不怒自威、殺氣凜凜的雞王模樣。不過刑天也隻能抱怨上天為何‘既生瑜,又生亮了’。

其他的鬥雞雖然風頭蓋不過殺青與刑天,但也都是一副副精神旺盛的樣子,雞喙和爪子尖銳鋒利,身上披銀戴甲鐵鉤利針,在日頭下渾身的羽毛都在泛著光,身材更是不知比尋常肉雞大了多少倍,也不知賈亮是喂了什麼飼料才養得這麼肥這麼壯。

趕巧的是,我們一來,就輪到刑天出戰了,兩隻鬥雞戀戀不舍的互瞪一眼,刑天這才上了場。

“啄它!啄它呀!”不時有人拍手叫好。

刑天脖子裏的羽毛炸了起來,整個腦袋像是膨脹了兩倍,恐嚇著那隻外地來挑戰的鬥雞。脖子猛一前突,直擊對麵那隻外地雞的天靈蓋,刑天的嘴巴上帶著張開的利針,這些細長的針極容易刺入對方的眼睛,每次啄出都針對對方的要害之處。對麵那隻渾身通紅的外地雞,麵上帶著鐵甲,從下巴處極為狡猾的翻出一掛倒鉤來,有手的中指那般長,彎曲勾上。在刑天啄過來的瞬間,立即飛起用這根倒鉤去襲擊刑天的脖子。

刑天啄到對手的腦門上,火星乍起,引得眾人一片叫好聲。同時,外地雞一下鉤中了刑天的脖子,再往前一點便可以刺進肉去。周圍的人張大了嘴巴,就在以為刑天難逃一死之際,刑天猛地後跳,立即連帶著外地雞一陣踉蹌扯倒在地,刑天一下子就啄進去了對手的眼睛,一連數下,外地雞瞎了眼連同雞血都飆上了半空,四周的賭客們立即興奮了起來。坑裏,外地雞靠著僅剩的一隻眼睛垂死掙紮。刑天痛打落水狗,外地雞跌跌撞撞的逃竄,躲到角落裏去,外地雞的主人主動認輸才算罷。

所有人開懷大笑的大笑,歎氣的歎氣。

夥計進入場內,一把抓起外地雞的脖子,就往外拖出去丟給了外地雞的主人。刑天也被送回雞舍緊急接受救治,新場立即開始,新的鬥雞被帶上來。

看了有一會兒,別館的旋轉門動起來,門口走進來一個胖子,三十歲不到,頭發梳得跟小漢奸似的,小眼睛炯炯發光的四下張望,褲子還是有點不合身的那種,看著....鬼鬼祟祟的?

六叔拽了拽我,示意那就是我們要等的人。

“他叫王勝利,也是幹倒鬥這一行的。他在道上自稱是摸金校尉,不過人家都叫他王胖子。據說有一次把自己脖子上一塊墜子亮出來給別人看,說那是摸金符......這王勝利也收到了一卷竹簡,跟咱們手上那卷差不多,不過上麵的字跡因為保存原因,基本模糊不見了,所以想找我們合作。”

六叔走過去附在王勝利耳邊說了幾句話,然後我們三人便往包廂裏去了。在包廂裏麵絮絮叨叨了一個多小時,我才明白了王勝利想合作什麼。

原來這竹簡是一個古董販以前去山東旅遊的時候從一個鄉下人手裏收的,當時還收了不少,後來輾轉被王勝利收到了手中。古董販老板問是從哪裏來的,那個老農說是自己是從山裏麵撿的,之後老板再怎麼問老農都不肯說了。老板一看也沒什麼轍,就跟老農互相留了聯係方式,約定以後老農要是再撿到什麼寶貝一定要及時聯係他。

王勝利也是看出來這竹簡有點門道,便買了下來。現在王老大的意思是,六叔這裏把竹簡裏關於墓葬的東西都解出來,如果全部都解出來了更好。而他則帶我們去找到那個老農,他想辦法問出老農撿到寶貝的地方。

兩頭行動,最後找到墓葬的幾率更大,財寶他可以虧點,隻要我們合作就好。因為他最近遇到了點麻煩,急需錢周轉所以才要摸這座戰國墓的。

六叔衝王勝利笑了笑,道:“你也不用給我叫張爺什麼的了,喊我六叔就好了,那這個鬥咱們就一塊幹了,到時候寶物平分,我也不占你便宜。”

王勝利一拍雙手,頓時咧開嘴在那裏笑個不停,“行嘞,六叔,那就預祝我們馬到成功吧。以後啊,你們叫我胖子就成,我聽著習慣點。”

“好,合作愉快!”

外麵,晌晴的日頭不知何時早已消失不見,漫天的烏雲黑壓壓沉下來,樹上的葉子亂哄哄的搖擺。一滴、兩滴、三滴,開始下雨了,之前街道上整齊的腳步有些慌亂了。

天色莫名其妙的就變了。

“嘩啦啦——!”

雨下的更大了,凹凸不平的地麵已有雨水積滿的小水窪了,濺進水窪的雨水蕩起一圈圈小波紋。

急雨暗暗塞峽中,早晚來自齊王宮。

......

第二天我們就分頭去行動了。

六叔和王胖子他們出去采購東西,說是要把下墓用到的裝備都置辦最好的,留下阿龍在家裏看店。而大成則被我要求開車帶著去了市圖書館,因為這裏任務最重的就是我了,如果竹簡裏的東西翻譯不好會嚴重影響六叔他們對計劃的安排。

可是說實話竹簡上麵的破字兒我還真不認得多少,畢竟太古老了又很多都已經失傳了。

不過圖書館文獻資料比較多,我覺得應該有什麼書籍可以借鑒下。

而秦昭和秦小曼則是六叔道上的朋友推薦來的,在金陵也沒得地方去,便跟著我和大成來了圖書館。

到了圖書館以後我讓大成先回店裏,等到晚上再開車來接我們回去。

在圖書館裏兜了幾大圈,終於是找到了幾本還算有點價值的書,上麵記載了些關於中國古文字的資料。

我們抱著書坐到了一個監控死角的桌位上,我把包裏的竹簡攤在桌子上,一股古樸的曆史氣息撲麵而來,給人一種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我在紙上寫寫劃劃了半天,累的時候抬起頭來活動活動筋骨。往四周看去,秦昭正捧著一本書坐在最裏頭,嘴角還在不停地傻笑著,就跟看了春宮圖似的。

而秦小曼嘛,哎,這丫頭在看我麼?我臉上有東西?

我急忙掏出手機來照照左臉又照照右臉,你妹的臉上也沒東西啊,難不成......她犯花癡了?

正胡思亂想著,秦小曼居然起身朝著我這邊走了過來。

秦小曼穿著甜美的粉色運動套裝,整齊而光滑的發絲披散到脖頸那裏,美麗的雙瞳十分有神、靈動,此時嘴角微翹、紅唇貝齒,看得我一陣心猿意馬......

不會吧,這裏可是公共場合,我們還沒認識多久,就算哥再怎麼風姿迷人也不要這麼主動嘛,雖然說這小臉蛋蠻細腰的還比較符合我的品味吧......我就這麼一臉癡癡的盯著秦小曼看。

結果,秦小曼徑直從我身邊越過去了,越過去了......她不是在看我嘛???

似乎是瞥見我傻唧唧的表情,秦小曼頓了下腳步,臉上一陣羞惱,瑩白的額頭爬滿黑線。猝不及防的在我胳膊上狠擰了一下,疼得我一咧嘴,直哼哼起來。

她丟下一句“死登徒子——!”,然後蹬蹬蹬的去廁所了。

你大爺的!

我使勁揉著手上已經掐的淤青的肉,心裏麵一陣蛋疼。

秦小曼回來的時候臉上氣鼓鼓的,睜大眼睛殺氣騰騰的瞪著我,鼓著腮幫子警告我不許再看她。

秦昭早就注意到了我跟秦小曼的小動作,居然直接背過身去,蔫不溜秋的躲在一旁裝傻充愣,賣死開了。

這家夥太可恥了,純粹躲著看我笑話是吧,忒壞了!

一陣冷汗,我隻好哭喪著臉繼續幹活,這一忙活一直忙活到將近傍晚,把竹簡上的東西翻譯的都差不多了,雖然不是很詳細,但理解起來很容易。

大致就是講齊威王在位時有一個叫鬼穀先生的,大概就是鬼穀子了,曾經遊曆到齊國,被齊威王賞識,兩人促膝長談了整整三天三夜。這三天三夜發生了什麼無人知曉,隻是鬼穀先生臨行前將自己的兩個學生——鄒忌和孫臏,一文一武推薦給了齊威王,告訴他若有緣尋到,則霸業可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