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法羅首領喝了我們的威士忌後雖然放鬆了警惕,不幸的是,當我剛藏進桶裏不久,就聽見一個印第安人操著蹩腳的英語在說:“柚木!柚木!”我睜開眼睛,站出來,搖著頭說:“不是!”他又說道:“柚木!”然後揮舞他的印第安戰斧幾乎要落到我頭上。我使勁注視著他,麵對襲擊,我感到了極大的鎮靜,這種鎮靜是我以往麵對死亡時所沒有過的,如果不是因為我想建造蒸汽船,我是不會有這種勇氣的。”

要不要造蒸汽船?這是多年以後菲奇在自傳裏描述的當時的想法。直到被俘獲3年之後,他才首次考慮試著建造一艘由蒸汽做動力的船,但是當他付諸行動的時候,遭到野蠻的印第安人襲擊的經曆像一粒種子在他心裏萌芽。他在印第安戰斧下撿回了一條性命,是因為科洛首領阻止了那個醉酒戰士的手臂落下,但是菲奇沒有忘記自己的抱負。他跟自己較上了勁,極度確信這段遭遇把自己推向了一段負有光榮使命的道路,但他完全清晰地意識到,在外人看來自己是愚笨的人、不適應環境的人;而且在某次自省時他這樣形容自己:可憐、傲慢、專橫、在長者麵前無禮、容易急躁。當俘虜們到達特拉華村子的時候,菲奇的四名同伴都已被殺死了。盡管這樣,菲奇也不知道怎樣順從那些印第安人。那些士兵堅持要他加入到狂亂的舞蹈當中,他拒絕了;布法羅首領命令他把褲子換成短褲,他拒絕了;一個酋長讓自己妻子去安慰菲奇,畢竟這將是菲奇在人世上度過的最後一個夜晚,但菲奇狂傲地拒絕了她。這群特拉華印第安人由憤怒變得困惑,還混雜著畏懼。這個長著一副難看麵孔、性情古怪、奇怪而傲慢的俘虜到底是誰呢?他們把菲奇移交給駐紮在底特律的英國警戒部隊——6個月前,雖然美國以約克鎮的勝利結束了戰爭,但英國仍占據了許多要塞,並促使美國全民服從直到1783年結束戰爭的《美英巴黎條約》簽定。最終菲奇在那裏被監禁了9個月。

被英國人釋放後,菲奇成立了一家公司,在俄亥俄北部的西北地區進行勘測,並獲取了一塊土地的所有權,然後繪製了一幅精美的西北地圖,把它雕刻在一塊銅板上,印刷出來後,他一路來到東部地區,出售複製的地圖。艱辛的工作使得菲奇的膝蓋患上了關節炎。1785年春季的一個星期日早晨,由於把自己的馬租給了別人,菲奇隻好從內沙米尼村莊的一個宗教集會處蹣跚著走回住處,在路過一輛馬車時,他感到有些憤怒。不滿之餘,一個靈感在腦中浮現:“如果我能夠有這樣一輛馬車,但又無須花錢飼養馬匹,那將是一件多麼好的事情。”突然之間,解決的辦法迸發出來:蒸汽!當時他已經聽說過在新澤西煤礦用蒸汽機來抽水。“需要有才能的技工把新發現變成現實。”菲奇欣然記錄下這一想法。

菲奇信心大增。雖然他有洞察事物的天賦,但是僅有模糊的概念是無法利用蒸汽的。他當時尚未聽說過發明家托馬斯·紐卡曼(Thomas Newcomen)或者詹姆斯·瓦特,直到村裏的牧師給他看了一塊紐卡曼蒸汽機的百科圖版。他很快就認識到,體積龐大的蒸汽機跟崎嶇不平的、有車轍的道路是互不相容的,但是跟平滑的河流之間的關係卻很緊密,現在……那些勇猛的特拉華印第安人絕不會再抓到他了!蒸汽發動機能夠推動船隻乘風破浪前進,而且比當時速度最快的戰船行駛得還快!他也意識到,龐大的紐卡曼蒸汽機或許會使他所建造的船隻沉沒,可他不是那種畏縮不前、讓自己的狂熱夢想輕易消逝的人。由於英國已經下令禁止向美國出口任何技術或技能,所以菲奇隻能白手起家設計建造他自己的蒸汽機,除了質量輕到不致使小船沉沒的蒸汽機外,如何才能找到一個合適的方法加大牽引力來應對水的阻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