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羅伯特·富爾頓(2)(1 / 3)

法國人沒有心情去關心富爾頓的運河建造計劃,因為戰爭正困擾著他們。作為一個機會主義者,富爾頓提出了另一個重大的設想,他的道德觀念和唯利是圖的本性因設想融合在一起。在道德方麵,富爾頓渴望在自由貿易的基礎上創建一個繁榮的世界新秩序。在1793年的德文郡,他目睹了大批英國戰船在托貝同拿破侖的戰爭,他發自內心地憎恨以商業、工業和公民自由為代價換取的戰爭後果。他所鼓吹的世界新秩序提倡海上自由,到後來,他提出要摧毀世界上實力最強大的海軍。(“不做小規模的打算”也許是為富爾頓專門發明的習慣用語。)富爾頓用一個荷蘭人資助的錢投資建造了“鸚鵡螺”號(Nautilus),這艘偽裝成普通輪船的潛艇,很大程度上是在戴維·布什內爾(David Bushnell)的美國式“海龜”號(Turtle)潛艇的基礎上改建而成的,而且他把水雷稱作可以摧毀軍艦的魚雷。1799年11月9日,一場政變推翻了“五人執政團”,拿破侖得以就任法蘭西共和國的首席執政官。富爾頓把他製造的潛艇和水雷提供給波拿巴國民政府,對被其摧毀的大型英國戰船上每件槍支炮彈各要價160英鎊。為了炫耀他的戰果,1800年6月13日,富爾頓和隨行的同伴鑽進了他建造的進深5英尺、縱深20英尺的潛艇,並和他的同伴操縱潛艇兩次潛入塞納河,每次潛行約20分鍾。在9月12日這天,這個發明家中的“詹姆斯·邦德”操縱著自己的潛艇再次冒著生命危險向兩艘停泊在瑟堡港的英國雙桅船發起了一次較失敗的攻擊。1801年,法國財政部象征性地提供了一筆資金(2500美元)用於潛艇的研製,可是富爾頓發現要駕駛“鸚鵡螺”號潛艇下水航行非常艱難,因此,這年8月他轉而投入建造三艘可以攜帶水雷的大艦艇,打算以此來摧毀英國人的船隻。英國人提高了警惕,因此富爾頓的計劃不得不再次流產。

1802年,富爾頓終於把握住了自己的命運,就在那個命運想垂青他的時候,他仍舊做著他的海戰夢。巴洛夫婦在他們的官邸極盡奢華地享樂,那裏是上層人士交際的場所——參與其中的成員有“五人執政團”成員、馬奎斯·德·拉法葉夫婦(Marquis de Lafayette)、拿破侖的外交部長塔利蘭德親王(Prince Charles de Talleyrand)、名聲在外的孟高費爾夫婦(Montgolfiers)、康斯坦丁·德沃爾涅伯爵(Count Constantin de Volney),以及最著名的被流放國外的人士,包括大革命時期的英雄湯姆·佩因(Tom Paine)。在巴洛家的一次晚宴上,富爾頓狂熱地談及用蒸汽驅動的輪船,這讓塔利蘭德感到驚恐。“我深感震撼,”塔利蘭德回憶說,“因此我不得不認為他瘋了。”在1802年2月或3月舉行的一次宴會上——沒有人能說出確切的日期,巴洛夫婦邀請了一位最近到任的美國全權公使羅伯特·利文斯頓。他曾被傑斐遜總統派到巴黎,同拿破侖協商美國船隻在密西西比河的下遊航行權,當時那裏是法國的領地。再次出使法國的利文斯頓55歲,且有點耳聾。他在拿破侖宮廷談判時,麵對法國方麵的陰謀詭計,他感到灰心,並很不高興,因此拒絕說法語,而用英語同彬彬有禮、熱情洋溢的富爾頓進行輕鬆交流。這也是蒸汽船曆史上最重要的一對一會談。利文斯頓早就萌發的要在哈得孫河上行駛蒸汽船的夢想一直沒有進展,而且他不喜歡被看成一個行為古怪的人。(法國科學研究院稱蒸汽船是“一種極其愚蠢的想法、一個重大的錯誤、一件荒唐的事情”。教會宣稱它是一種邪說,“一開始,水與火是在上帝的特殊訓試下才得以分離,因此人類沒有權利把已經分離的東西結合起來”。)就在富爾頓和利文斯頓二人閑來無事,靠贏取拿破侖的歡心度日之時,他們偶然碰到了一起。當時,所有乘坐馬車的貴族都被召集在一起,而這兩個“瘋子”則當眾握手表示要共同建造一艘蒸汽船。

巴洛對此依然表示懷疑。他明白,利文斯頓是一個重要人物,但同時也是一個見風使舵的資助人,不要相信他會為富爾頓保守秘密,因此,巴洛曾談到由他自己為項目出資。但是富爾頓清醒地認識到,利文斯頓的政治權勢或許能幫助他實現其每一項計劃。富爾頓異常高興,但他還是十分沉著地對待傲慢的利文斯頓。他滔滔不絕地講著自己的這項偉大發明,運用他的工程學專業知識、他的氣勢和敏捷的數學頭腦把利文斯頓這個老頭兒弄得暈頭轉向。他高高在上地指派利文斯頓根據英國出口法律,並按照自己的要求搞到了一台博爾頓和瓦特工廠生產的蒸汽機。富爾頓不打算效仿菲奇、史蒂文斯和利文斯頓那樣非得用自己的聰明才智去發明一台蒸汽機。當瓦特和博爾頓已經擁有一家完整的工廠來專門生產蒸汽機時,還有什麼值得讓人煩心的呢?富爾頓並沒有原創者的問題。創新者不必都是創始人,他們所關注的應該是最新的成果。能從大家身上得到點點滴滴對自己有用的東西,富爾頓沒有感到良心上過意不去。他堅持同樣的態度,要借用戴維·布什內爾的經驗來建造自己的“鸚鵡螺”號潛艇。他寫下了一段對很多過去和現在創新都適用的富有前瞻性的文字:“當所有新機器的零部件都用老化了……那麼機械工人就要坐在杠杆、螺絲釘、墊鐵、輪子等器具中間進行檢修維護和保養。像詩人置身於文字當中,猶如陷入沉思的展品;這時,一種新的格局將向這個世界傳遞一種新的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