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說他很瘋狂,但正是他出眾的才華和堅強的意誌,讓我們有了橫跨大陸的鐵路。
1826~1863
當時的西奧多有兩副麵孔。在19世紀50年代的薩克拉門托充滿灰塵的路邊偶然會遇到的那個西奧多,人們總會叫他“特德”。他是一位皮膚曬得黝黑的探險家,騎著馬,領著馱貨騾子朝那無人去的內華達謝拉嶺(Sierra)方向而去,一去就是數周。而另一個樣子的西奧多更常被叫做西奧多,很少有人會管他叫特德。那是一個嚴肅的年輕人,穿著長長的雙排扣禮服,不厭其煩地和參議員們在華盛頓的國會大廈裏,和政客們在他們的辦公室裏,和新聞記者們在他們的書桌旁,還和那位總統在白宮裏長時間地交談。
能把這樣的雙重生活方式聯係起來的就是朱達那讓人動情的說服能力,這讓人堅信橫跨大陸的鐵路能修,也必須要修。他絕非是第一個有這種想法的人。當美國在19世紀30年代掀起修建短程鐵路的高潮時,許多個人和鎮區紛紛主張從大湖區開始經由俄勒岡州修建一條鐵路直到太平洋海岸。在這一點上,最熱情、最有能力的倡導者是阿薩·惠特尼(Asa Whitney)。他就是本書的序言裏,我們已經認識的那位年輕的貿易商。他在中年的時候有了錢,而妻子的死去卻給他帶來沉重打擊,他從此發誓要把餘生奉獻給人類事業。從中國訪問回來後,他在1844年開始著手修建一條鐵路,準備用這條鐵路把美國的東海岸與西部聯係起來,以此把眾多的移民從“我們城市的誘惑”中解救出來,並把美國的文明傳播到眾多“饑餓、無知和受壓迫的”亞洲人中去。他主張鐵路的修建要靠出賣其沿線附近的土地來籌資,需要國會所做的事就是劃出60英裏的路線來鋪設軌道。令人敬畏的參議員托馬斯·哈特·本頓(Thomas Hart Benton)當著他的麵說他很瘋狂,因為當時的科學技術還沒有達到征服阿勒格尼山脈的水平,而要切開比其高4~5倍的落基山脈就更是一派胡言了。(後來本頓不僅改變了這一想法,還成了修建太平洋鐵路的主要支持者。)惠特尼對於工程學問題的回答是,他在1845年駕獨木舟用26天的時間考察了密西西比的荒野之地,這樣做並沒有讓他回答本頓的問題,但卻讓他能夠對那個堅決的東海岸人丹尼爾·韋伯斯特提出的有關西部的看法表示質疑,丹尼爾認為:“那裏是蠻荒之地,隻有野獸和沙漠,隻有滾滾的流沙和塵土,隻有仙人掌和土撥鼠。從這個地區我們能希望得到什麼呢?”在19世紀中葉,甚至還有許多人認為加利福尼亞本應該與世隔絕,而它的人口甚至在1849年的淘金熱之後還不到25萬。“我們在西經99度的地方所擁有的財富結果看來是一錢不值。”《北美評論》(North America Review)如是宣布。
夢想者:圖為用銀版照相法拍攝的穿著體麵的朱達。相片上朱達的形象是19世紀50年代後期在國會總部裏常見的樣子。他很留心這種新的照相技術。早在1848年的時候,他就用銀版照相法給他的藝術家妻子安娜也照了一張相。
惠特尼在7年之後放棄了他的努力,但他卻使這個問題被提上了國家的議事日程,以至於國會在1853年命令陸軍部的傑斐遜·戴維斯(Jefferson Davis)指揮軍隊對4條可能的路線進行了勘測。1855年被公開發表的12冊闡述詳盡的文獻描繪了一幅圖景,認為到西部定居的時機已經成熟,但這也使自惠特尼開始行動以來所造成的緊張情緒被進一步加強了。後來成為南部邦聯政府總統的戴維斯當時支持最南邊的路線,這對於南方的蓄奴州,特別對新奧爾良很有好處。而那些奴隸獲得自由的各州,特別是芝加哥的那些帝國的締造者們絕不可能縱容此舉。雙方就此陷入僵局。
1854年5月中旬的一天,28歲的西奧多·朱達到達加利福尼亞,自此他就開始考慮橫跨大陸鐵路的建設問題了。他那時受雇於一家公司,該公司大膽地要在薩克拉門托山穀修一條22英裏長的鐵路——在通往新建的福爾森小鎮的阿美利加河沿岸的平緩地麵上進行的一次謹慎的冒險行動。這條薩克拉門托山穀的鐵路,不僅把一個有抱負的青年從東部狂熱的鐵路建設中吸引了過來,而且還在當地引起了轟動。這將是落基山脈以西的第一條鐵路,盡管當時在美國國內其他地方修建的鐵路裏程已經達到了18000英裏(在5年之內還將達到30000英裏)。朱達要修建的這條22英裏長的鐵路將使人們提前一整天把貨物從薩克拉門托運到各個礦山,那可是能累斷腰的行程。而對於他來說,這是跨越那原本很難跨越的謝拉嶺,進入內華達州、猶他州,以及其他更遠地方去的宏偉計劃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