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馬迪安完全明白第一張圖像隻是開始,他還將麵臨挫折。1977年7月末,在那個招致不幸的新聞發布會後幾天,他試圖掃描一位真正的癌症患者,那是他的一位朋友,來自森林山教堂,但最終沒能成行。剛好在這個時候,他沒有錢償還他欠係裏的4萬美元,係主任艾爾弗雷德·布裏特沒有耐性——在1977年11月15日停掉了達馬迪安的電話。世界各地的著名科學家打電話來,卻被告知達馬迪安的交換機不能用了。達馬迪安還在租學校的房子,但他聽說他的門鎖會被換掉,好在他及時籌到了一筆應急的錢才沒有被換鎖,但由此已經給他造成了損害。《紐約時報》的文章毀掉了他晉升正教授的機會,這原本可以給他帶來更多職員和經費的。
當達馬迪安在下州醫學中心的工作和生活的時候,他克服了創業之初的艱難。1978年1月,明可夫胸部掃描的時間成功地減少到35分鍾。1978年2月5日,達馬迪安掃描了第一位癌症患者,證實了健康組織與癌變組織的成像差異。布裏特的不友善,申請資金的前景依然暗淡,這一切讓達馬迪安決定製造和出售掃描儀,貼補研究費用,這是他要繼續研究下去的唯一出路。一位跟通用電氣做生意的朋友建議把他介紹給通用電氣的人。“但是他們會偷走我的創意。”達馬迪安對此焦慮不安。“不會的,不必擔心。”他的朋友說。通用電氣醫療係統的一位經理拜訪了下州醫學中心,告訴達馬迪安他對此很感興趣,但不會跟進。不久,達馬迪安就聽說通用電氣打算開發自己的NMR掃描儀。達馬迪安對通用電氣提起訴訟,官司一打就是20年。1997年,美國最高法院強製通用電氣賠償達馬迪安1.287億美元(約合福納公司年收入1300萬美元的10倍)。
達馬迪安讀過一本書,是關於如何用不超過50美元創辦一家公司的,他當即郵寄了一張表格和50美元給作者。他的公司叫做福納(Fonar),即“場聚焦法核磁共振公司”,他抵押了房產投資5萬美元。達馬迪安占51%的股份,明可夫和戈德史密斯各占7%,斯塔蒂曼占3.5%。1980年3月,他推出了商用核磁共振掃描儀,隨後把儀器推銷到墨西哥、意大利和日本的醫院。盡管儀器還在等待美國食品與藥物管理局的正式批準,福納公司還是在1981年6月上市了。公司股票每股5美元,很快被搶購一空(這使得核磁共振先鋒們成為富翁)。達馬迪安進入市場不到一年,主要投資在磁共振成像領域——後來的稱謂中,摘掉了“核”字,因為患者們害怕遭受輻射。1983年,生產同類儀器的公司有泰克尼凱爾(強生公司的子公司)、通用電氣、布魯克醫療儀器公司、CGR醫療公司、Diasonics、艾爾森公司、IMGC、牛津研究係統公司、飛利浦醫療係統公司、匹克國際公司、西門子醫療係統公司、東芝醫療係統公司。
盡管福納公司比這些競爭對手小,但它不斷創新,並在1983年推出了一款可以裝上卡車的移動磁共振掃描儀。公司的研究人員發明了一種成像方法,采用斜麵穿過人體比隻用直角好。其直立式掃描儀很受醫院和患者的歡迎。
無緣並列諾貝爾獎深深傷害了達馬迪安。“我已經從曆史中被一筆勾銷,”他說,“我畢生的工作被一筆勾銷。”後世很可能會有更好的判斷。達馬迪安的機器現在陳列在史密森尼博物院,跟不遠處的一件陳列品很類似——最初的成果都很簡陋,很長時間沒有得到史密森尼博物院的確認,那就是萊特兄弟的飛機。二者皆與希望共鳴。
[1]西方國家高等院校的老教師每隔7年即可享受一年或半年的假期。——編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