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在他的衣服上發現了一根女性長發,酒紅色,說明他死前和女人有身體接觸。根據掌握到的這些情況,警察們做出大膽推測:一個相貌、身材較好的年輕女人以色相把沙黑子約到了高粱地裏,正當沙黑子欣然前來寬衣解帶準備插圈的時候,高粱地裏竄出兩個壯士男子,猛不防用鋼絲套了他的脖子,於是沙黑子生前的最後一次插圈活動宣告失敗,從此再也動不了秤了。
縣公安局請來了市局的一位痕跡專家,對現場腳印進行了專業的鑒定。女性腳印比較模糊,看不出穿的是什麼牌子的鞋子,但從腳印的深淺來看,體重大約在55公斤左右;兩名男性腳印比較清晰,根據鞋底花紋按圖索驥,查出其中一凶徒所穿皮鞋為強民縣城所產的“某家皮鞋”,非常廉價,每雙的價格在四五十元左右,物美價廉,深受當地農民朋友們歡迎;
而在對另外一種男性鞋印進行鑒定之後,結果卻有點出乎意料。這種旅遊鞋為國內某知名品牌,每雙的價格在人民幣500元左右。偵查員們有點迷惑了。因為根據遺留在高粱地深處的煙頭來看,那煙是鄉下常見的三元錢一盒的低檔煙。
穿這麼高檔的鞋子,吸這麼低檔的煙,顯然有點不配套。負責案件偵破的是縣局的一位刑偵隊長,叫做王振,辦案經驗豐富。王隊長在案情分析會上提出了這個疑問,要求參展民警以鞋找人,以沙黑子生前的社會關係為重點,以興南村為中心,對附近幾個村子展開摸排。
辦案人員首先對沙黑子家人進行了詳細的詢問,得知沙黑子遇害那天還是有點反常的。原來沙黑子錢多人膽大,在派出所要抓他的情況下,根本沒有跑遠,在出逃的第二天夜裏,就潛回到了興南自己的家裏,幾天來一直躲在家中的閣樓上,足不出戶。
出事那天下午,家人聽到他在閣樓上打電話,聲音很大,好像在發脾氣。晚上九點多,又接到一個電話,這次口氣聽起來比較溫和,還發出兩聲笑。沒過多久,沙黑子就從閣樓上哼著“十八摸”下來,看上去心情不錯,還換了衣服,刷了牙。
當時家中一“保姆”還吃醋,說:“沙哥你一刷牙,肯定是要去會情人了。”
沙黑子笑笑,說:“你這小蹄子,能掐會算的,快趕上張天師了。”又說:“你和瑤瑤(另外一位保姆)等我,等會我回來梅開二度,把你倆一鍋燴了。”說完,也沒開車就出了門。
警察把疑點集中在了沙黑子當天的這兩個電話上。調取了他的通話記錄,發現那天下午他打出的有個電話說了二十多分鍾時間,比較可疑。對照號碼一查,吃了一驚,竟然是鎮長曲偉的手機號。
專案組辦公室就設在鎮派出所,王隊長電話叫來曲偉,先是隨便聊了點鎮裏的事情,然後問他最近有沒有和沙黑子聯係過。
曲偉很爽快地說:“聯係過。周六下午,我在黑鬆島參加度假村開業典禮,當時還在船上,沙黑子給我打來電話,要我幫他做工作,他願意拿錢,把打傷人和破壞選舉這件事給擺平了。我是個嫉惡如仇的人,當然不會答應他,隻是一再勸他自首,爭取寬大處理。他不但不聽,還在電話裏發脾氣,最後摔了電話。”
警察無法判斷曲偉此話的真假,因為憑現在的技術手段,還不能調查出通話內容。沙黑子已經死了,究竟他和曲偉說了些什麼,曲偉又是如何回答他的,都被他帶到那邊去了,死無對證。曲偉的話也和沙黑子家屬的話相吻合,沙黑子確實是在電話裏發了脾氣。
警察在外圍秘密調查曲偉,發現他確實有殺害沙黑子的誘因。有多名村幹部反映,曲偉雖然是鎮長,但經常被沙黑子騎到頭上拉屎撒尿,屁都不敢放一個,有時候氣的大哭也不敢動沙黑子一根指頭,他們之間肯定有點啥,但究竟是啥,誰也說不清楚。
是不是曲偉為了除掉心中之患,而不惜對沙黑子痛下殺手?很有這個可能。警察暗暗調查曲偉在周六晚上的活動情況。周六下午,李穎芝和曲偉一起隨著劉部長和縣委師書記等人到了縣委招待所,師書記在那裏為劉部長和夫人安排了豐盛的晚宴。
晚上曲偉喝了不少酒,當晚就在招待所住下了。通過走廊裏的監控錄像顯示,曲偉十點多進了房間,期間沒有再出來過,直到第二天上午9點多才離開。也就是說,曲偉沒有作案時間。於是曲偉被排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