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她一直在尋求著做主持人的機會,偶然的一次坐席,她的媽媽楊雨鳳突然替她問了問當時的司儀,那個司儀似五十歲的樣子,已經很老了,她邊攝像邊嘴裏主持著,明顯是缺乏主持人,好的主持人,他又請不起,楊雨鳳覺得對她女兒來說是個機會。

“請師傅一定幫幫忙,好好帶帶夏憶。”楊雨鳳求道。

“沒問題,你明天來我的店吧,好好跟著幹就好!”那師傅說道。後來夏憶就跟著做起了婚慶主持人,登了那麼幾次台,她也不怯場了,開始慢慢風格轉向成熟穩重的台風。

奔波了小半年,有一次師傅說:“夏憶,我每場給你100行麼?還按原來的價。”可此時夏憶每次都不僅主持,回來還要編輯片子,累得要命,她覺得太少了,想要多賺一點兒,就和師傅說:“我每次都要編輯片子,每天早早地就來了,還要常常加班,這也太少了吧,還得把編片子的錢也給我。”當時夏憶非常地年輕不懂事,屢屢犯錯。

“可是你編輯的片子我每次都要重新編輯,你看看,哪一次的能用?”說著,老師傅來回地拖動鼠標看片子。

“怎麼就不能用了?”夏憶嘴裏小聲嘟噥,臉上顯出非常不愉快的表情,“那我也編輯了,總比那原片子強吧,再說,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夏憶那時心態極不穩定,自尊心強,自卑。

“不行的,夏憶,我隻能給你100。”夏憶拿了那一場的100元憤憤地離去了。

事後,她還想到去勞動局告那位老師傅,最後也慢慢地淡忘了。夏憶總是這麼莽撞,不經世事。

這份工作也告結束了,她整天在家在夏國生的煤場呆著,無所事事。有時幫著楊雨鳳過過磅、算算賬。有時甚至坐在鏟車的邊上,跟著夏國生裝煤,內心無比墮落,一點兒上進心都沒有了,整天渾渾噩噩。她覺得備受打擊。以前她都沒考慮過以後的事情,現在更無心去考慮以後的事情。

冬天很快又來臨了,白雪茫茫的雪花洋洋灑灑又覆蓋了這座小城—安昌。夏憶把車開到城東加油站,站在加油站的欄杆前,俯瞰著全城,高高矮矮錯落的房屋,也許隱藏了一個個千家萬戶的故事,每座房屋頂上都蓋著一層雪,腳下的土地也是一望無際的冰雪,久久不會化開,整座城成了白色的背景,霧蒙蒙的,西伯利亞的寒風順著蒙古高原平緩的地麵經過這裏,城裏似乎空無一人,令人思緒萬千。自己究竟為何成為這樣一事無成、什麼都不能堅持的人了呢?她不知道究竟是她的心態造就了現在的失敗,還是總是失敗造就了她現在的心態。身後的高山披著雪衣,清冷凜冽。東部的高原,夏憶經常有心事就跑過來了,這裏成了她的“悠悠穀”。現在是冬天,白雪茫茫,一片寧靜,銀裝素裹。整理了一下心情,夏憶便驅車回到了煤場。

早春的3月,窗外是一片寒風瑟瑟,屋內火爐還在燃燒,夏憶正望著窗外對麵叮叮咣咣的工地、遠遠近近的雪山還有漫天飄灑的雪片出神,忽然,手機裏微信響了起來,是之前夏憶做主持人的時候,一起的同事。

“夏憶,你不是不幹主持人了麼,我這裏有份工作在招人,你要不要去看看?”

“什麼工作?”“傳媒公司的設計師!我覺得你能幹了!”“好地址發給我,我去看看。”“喲!地址還真沒有,不過我這裏有個微信群你加進去,這裏發出來的。”“好,謝了,姐。”

就這樣,夏憶要開始她的第三份工作了。夏憶的名字一直靜靜地躺在微信群裏,因為這是一個安昌本地的生活交流信息群,夏憶作為一個外地人為了能得到更多資源,所以一直沒有退出。

她很快被傳媒公司看中,做了一名設計人員,雖然在學校有過各種設計軟件的學習,她學習起來還是很吃力的,要學的東西太多了。有一天,她正趴在桌子上設計著一份菜譜,正入神,一個電話進來了。

“喂,你好,不記得我了嗎?”夏憶頓時茫然了,她使勁回想也想不起來。

“我前兩天給你打過電話的!”對方解釋道。

“哦!是你呀,你有什麼事嗎?咱倆隻是安昌的群裏認識的,並不熟啊?你怎惡魔知道我電話的?老給我打電話幹什麼?”夏憶問。

“沒什麼,找你聊聊。”“哦,你怎麼知道我手機號的?”“微信號是你的手機號吧?”“是的”夏憶隱約覺得這人想要追求她,不然怎麼這麼頻繁地給她打電話,還是夏憶嚴詞拒絕他以後不要打的情況下。不過,這人聲音挺好聽,酷酷的,夏憶有些動心了,雖然還沒有見麵。夏憶自從和她的教官男朋友分手後,一直沒有找過男朋友,她一直都希望自己以後的男朋友別像她的教官前男友一樣,要是一個帥帥的男朋友才行。

兩人就這樣開始了電話裏的聯係。電話、微信常常在聊著,兩人很快也見了麵了,就在安昌一個破舊場子門口,天空下著蒙蒙細雨,浪漫而又沁人心脾的細雨,人們都去躲雨了,但是夏憶一點兒也不覺得什麼,隻希望他網路裏的男朋友快點兒出現。夏憶又等了一會,她的網路男朋友就走過來了,與夏憶網路裏想象的不一樣,夏憶以為他又矮又胖,夏憶隻是跟他溝通起來很有意思,他的思想很吸引夏憶。沒想到,這個男朋友1米8幾的大個子,俊俏的臉龐棱角分明,夏憶覺得他每一個動作都酷酷的帥帥的,她的少女心要爆棚了!她這個男朋友是蒙古族,叫“額爾登?敖其爾”,敖其爾說他們住在牧區,他比夏憶小好幾歲,他的爸爸是他們村兒的書記,他們住在安昌下麵的一個蘇木(鄉)圖日格蘇木。安昌是一個北方小城,蒙古族和漢族聚居,這裏有一句老百姓口中流傳的話“蒙古蛋子不好惹”。寓意著,蒙古族和漢族還有些不太融合。

夏憶和敖其爾每天一起吃飯看電影,壓馬路,彼此交流著心聲,花前月下,細雨蒙蒙的時節,幾乎天天黏糊在一起,說著很多動人的情話,偶爾有些分歧,也總能及時地在甜言蜜語中化解,夏憶覺得她的真命天子來了,對這段感情極為投入,她甚至深深愛上了這個蒙古族小夥兒,可是,命不由人,感情更不由人。夏憶的父母極力反對,認為夏憶和這個小夥兒不合適,可是,夏憶覺得感情是自己的事,應該由自己做主,還在電話裏和敖其爾抱怨:“我爸媽太不開明了,我們談戀愛是自己的事,為什麼要他們摻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