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家離汽車站很遠,走城裏的路有很多紅綠燈,而且車多,車速就提不起來,常常要走二十幾分鍾才能到,夏憶就改為走環城路線。這條路人跡罕至,車輛也少,車速可以達到六十、八十甚至一百。從家到單位隻需要走十分鍾就到了。她常常把車開得很慢,欣賞著沿途的風景,這裏路的兩旁有移植的樹木,有各種花草,遠離塵囂,她清晨出發的時候路上還有跑步鍛煉身體的人,好不愜意!
汽車站的工作兩班倒。因為早上隔一天就在六點的時候發一趟車,所以上早班的人隔一天就要五點多起一次床,夏天還好,天已經亮了,在早春三月的時候,天還是完全黑的,夏憶剛開始起這麼早不習慣,也很怕黑,再後來,五點多天就大亮了,她也就不再害怕了。由於班車大部分是早晨上午發車,有少數走短途的車輛是在下午發車,所以上午比較忙碌,到了12點以後就基本上沒車了。
夏憶也逐漸習慣了這種生活,慢慢地變得很有規律了。汽車站的班車司機都是男人,而站務員二三十人幾乎全是女人,很正常的規律。那時夏憶的抑鬱症還沒有完全好起來,甚少跟這些姐姐們老天,經常一個坐在那裏什麼話也不說,什麼也不想做。站務員裏有一個大姐,也是經常不出聲,但是她已經在汽車站工作了十幾年了,雖為女流,卻一直在保安科工作,剛今年調到了站務員隊伍裏,工作輕鬆了不少也不用那麼辛苦了,以前保安科都是在門房裏工作,夏天悶熱,冬天又冷。這位大姐夏憶喊她麗姐,麗姐為人低調,從不張揚。夏憶經常在工作的空隙找麗姐聊天。
“你知道嗎?咱們站務員隊伍裏好多女的都離過婚。可是你看大家表麵看不出來吧?”麗姐告訴夏憶。
“是麼?”
“荷葉姐、小賈、秀雲都離過婚,小賈現在又混了一個!秀雲又改嫁了,改嫁的公公也是咱們汽車站的老司機了,所以她的公公把她安排到了汽車站工作。”麗姐有時口無遮攔。
“哦!是這麼回事兒呀!”
“還有,開接站車的帥帥,他的師傅是站務員小李的爹!還有,咱們副站長的丈夫死了,出的車禍,現在可多人給副站長介紹對象,副站長都不幹!”麗姐接著爆猛料。
“還有這麼多內幕哪!”
“你剛來,什麼都不知道,慢慢學著吧!”
“哦,嗬嗬!”夏憶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感歎現在的離婚率也太高了,過去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現在是人人有本難念的經!這麼多不同遭遇的人。此前她的兩次進精神病醫院她又如何跟人說起呢?
日子在一天一天過去,夏憶摒棄了原來很多幼稚的思想,慢慢變得成熟起來,起起落落中,讓她練就得心胸寬廣,並且看開了很多事情,許多事本就是不能強求,不能和自己過不去的。
夏家煤場有了上一次的經驗,整理場地整理的特別快,很快一個煤場,篩子、地磅、鏟車就成型了。房東叔叔也常來找夏國生聊天。
“你聽說了嗎?安昌的縣長說是自殺了!”
“哦!聽說了,那家夥貪得太多了,被逼的走投無路了。”
“據說他老父親死的時候,他都沒敢露麵,他的老父親被悄悄地埋了。”房東叔叔又說。
“那可不,他不跳樓,還等著被抓呀?被抓了也活不了。”夏國生抽著煙說道。
大家一起聊著這個小城的世事變化。
夏憶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也很詫異。
再說一下夏憶的弟弟夏星。夏星自從訂了婚,就一直和小雨保持著電話來往,小雨也曾經說過要去夏星的部隊去看他,可是夏星都以天氣太冷為理由拒絕了。就在夏憶第二次出院的時候,夏星突然氣急敗壞地跑進來說:“我們分手了。”那時,正值夏星回家探親。下一問怎麼回事。夏星就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她,原來,夏星一休假就跑到包頭看望小雨去了,他們二人在賓館裏聊了一天,到了傍晚小雨還把她的朋友請出來,由夏星請客吃了一頓飯,然後小雨就跟著她的朋友們去了,夏星千裏迢迢去看望小雨,到了晚上小雨卻跑了,於是他們二人就走到了盡頭。
這已經定了婚了,親戚朋友都知道了,以後該怎麼跟別人說起呢?夏家一家人那一個年都沒有過好,垂頭喪氣,楊雨鳳還和小雨在微信上展開了一場罵戰。最後,兩個年輕人走不到一起,是誰也沒辦法勉強的,緣分已盡,自然這一場緣分落下了帷幕。夏星表麵上看起來很平靜,可是夏憶並不能很準確地判斷弟弟內心如何,隻是祈禱弟弟千萬不要被這一場情傷困擾。後來,所有人總是要忘卻這一幕,繼續向前走,回歸了歡樂的生活。
而浩澤的女友也是換了一個又一個,他還沉浸在自己的玩樂中,什麼也不著急,反正他還小。經曆的不同、煤場的磨練也使他成熟堅強了不少。每個人的路以後都還很長。
夏憶開著車走在環城線上,半濕潤的季節,翠綠欲滴,她回想著過去的種種,心裏感慨萬千,此時的她對生活充滿了敬意,也許,這本就是一個有戲劇化的平凡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