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在
回
憶
裏
等
你人生最大的幸福也許在於創作的過程,而不在於那個結果
----路遙
獻給我曾經生活過的土地和日子第一章
時光荏苒,轉眼已是接近年根了,街裏的叫賣聲交織重疊,年畫鋪著的、掛著的紅紅的擺滿了大半條街,地麵上是一冬天都不會化的冰雪,已經厚到稍不留神就會滑倒,放眼望去,整座小城在群山環抱之間,群山都披上了一層銀衣,潔白無瑕,對於各有各的特色的小鎮來說,在夏憶眼裏安昌鎮比長得差不多的高樓大廈有趣多了,也充滿了更多的煙火氣息。
可是,這座小鎮不久之後就和她無緣了。十年前,她還是剛來到這座小城,當時讀大學的她每年寒暑假都在這裏度過,那時,每個季節都那麼充滿生機。夏憶大學畢業在外打拚了幾年又回到了安昌,她的父母不在這裏做生意了要回老家去,她也不知道一家人回老家去做什麼,但她對這座小城有了一些感情,非常不舍和留戀這裏的舊時光。爸爸夏國生對這裏的煤炭生意已經很膩味了,夏憶知道以後就不再有機會或是很少有機會來安昌了,心裏就萬般感慨。這是夏憶最後一次徜徉在這群山的懷抱。
新年的鍾聲會翻開新一篇章,舊人舊事會隨風飄逝,然而總有那麼一撥人一些事會永恒地銘刻在心間,給無聊的生活增添許多活力和生機,他們一個個就鮮活地生活在這方土地上,還有一個個浪漫溫暖的故事。
十年前,他們舉家來到了這座小鎮——安昌。夏憶已經上大學遠走南方,她的父母艱辛地在這裏紮下了根,一個小小的還靠人工裝卸的煤場建立起來了。
“來!上吧!”夏憶的母親也就是楊雨鳳高聲吼著上磅,稱剛才裝上去的煤有多重。農用車司機把車停在磅上,然後下車,進了磅房,大大咧咧地問“嫂子,多少啊?”
“7噸!”楊雨鳳熟練地在計算機上算出了減去剛才車皮的重量淨重是多少。
“下次給啊!”說罷,“諂媚”的笑了笑,匆匆地走了,夏家總是往外賒賬。
“哎呀!嫂子,最近幾天這煤質量不咋地呀!煤太酥了,這要是我們再卸下去,多少都成了沫了!減分量減的太嚴重!”拉煤的師傅又開始這樣抱怨。楊雨鳳熟練地應對著拉煤司機,說道:“都是我們家那個,讓他進點好煤,他總想多掙幾個,投機取巧……”巴拉巴拉說一大堆,楊雨鳳的交際手腕可是很厲害的,往往這時要是夏國生在場的話,總是一言不發。那時,她的父親夏國生和母親楊雨鳳每天都黑乎乎的,抱煤、裝煤,把煤從大卡車上卸下來再靠雙手和僅有的鐵鍬把煤裝到買煤人的車子上,而且每次都是很大的車,過去這麼多年了,雖然早已用機器取代了人力,可是在創業初期,那種艱辛都難以想象。
與此同時,夏憶在大學裏談戀愛了,戀愛對象居然是她的軍訓教官劉傑,她的室友都難以接受,按她室友的說法,當兵的沒什麼錢,當然,按夏憶自己的想法,是覺得當兵的沒什麼文化,為了避免別人異樣的眼光,她們一直保持著地下戀情。
“為什麼別的女生都是男朋友給她打電話,而我呢!總是我給你打?”夏憶說。
電話那頭的劉傑就半不知所措半敷衍著說:“不能用電話!不能用電話啊!我也想打啊,可是我們每天事情好多,電話都得偷偷地用。”等等等等,用這些理由來搪塞。
夏憶一想到劉傑還是挺著急自己的,就有點消氣了,便不再追究。
日複一日,他們還是這個問題,於是夏憶就明確地跟劉傑說了:“我們每天至少兩通電話,你每天打,如果我想跟你說話了,我就給你響一聲電話,然後你給我打過來!”這是夏憶當時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了。劉傑也同意了。
於是乎,她們每天幾乎時時刻刻保持著通話,旁人看了都覺得黏糊。夏憶的室友常常喊夏憶:“夏憶,有人給你打電話啦!”當然,她們都心知肚明是夏憶的男朋友打來的電話,這時,夏憶就覺得特有麵子。那時,夏憶特別任性,軍人在部隊裏生活嚴格,一旦劉傑滿足不了她的各種要求就各種撒潑吵鬧。比如,夏憶要求劉傑送她四川的土特產:龍眼酥,劉傑就給夏憶買了一箱子。但那時,兩人總體來說還是很恩愛的,彼此傾心於對方。
夏憶還有一個弟弟——夏星。夏星一直是班裏出了名的淘氣鬼,他的父母實在管不住就將他送到了部隊曆練。起初當兵在河北,最近兩年調到了離安昌不遠的一個小鎮上,又在部隊裏當上了司務長,管理起了後勤。當然,他的會計能力增長了不少,有一次,夏憶去鄰鎮看望她的弟弟,還看到了弟弟工工整整的工作筆記和賬本。“這些都是你做的?”夏憶既高興又震驚,因為以前弟弟是一個一說到寫作業寫字就逃跑的人,現在竟然肯坐下來一字一字地坐下來寫,還寫的那麼工整又入情入理,賬本記的一絲不苟,令她大為震驚,部隊真的改變了他不少。
弟弟輕描淡寫地回答說:“是啊!怎麼樣?老弟寫的還是不錯的吧?”
“不錯不錯!老弟進步了啊!”
夏星還帶夏憶參觀了他們的武警中隊:“這是我們的食堂,這是儲藏室,那邊是娛樂室,姐,我帶你過去看看。”
“姐,我給你吹一段葫蘆絲,還有嗩呐我也會一點”夏星說。
“喲!你還學會了這麼多東西呢!”
果然,弟弟吹的有模有樣,這讓學過樂器的夏憶很是佩服。
“姐現在這些都是我在管的,食堂,儲物間,娛樂室的設施。”看著弟弟變化這麼大,夏憶不禁心裏一陣感動。
父母的家在小城東邊的邊緣處,一條彎彎的小路就通到了她們的家。這裏春季鳥語花香,樹影婆娑,秋季秋風凜冽,黃燦燦的世界,冬季白雪皚皚,雪山雪地令人陶醉,夏季又是陰雨綿綿,濃濃的綠色沁人心脾,雨後的空氣更是令人神清氣爽。這裏地勢比較高,站在煤場的空地上,更能俯瞰全城,真乃世外桃源之地。
煤場周圍就沒有房子了,空曠的一塊平地上就隻有夏國生家住的房子,房子連著一個磅房,磅房是鐵皮製的,夏天比較悶熱,冬天又很冷,好在一個火爐子就變得很暖和了,這個磅房在後麵的一兩年的冬天就不住人了,夏憶一家人都搬到了右麵的磚瓦房裏,這裏更像一座房子,在人們的映像裏更適宜居住。寂寥的城邊零零散散有幾座房子,這裏是一個村子,叫做新明村,隻不過這裏房子不集中,屬於村子的邊緣,空曠的平地上,夏國生的房子前麵還有一戶人家,住著一對老夫妻,他們二人後來和夏國生一家變成了勝似親人的鄰居,畢竟夏國生一家自從搬遷到安昌,就在這裏住了八年,另一個地方住了一年。
剛開始創業的時候,夏國生還在跑大車,拉煤,販煤,煤場裏裏外外隻靠楊雨鳳一個人打理,剛來到陌生的地方,楊雨鳳很害怕,到了晚上,周圍空無一人,更令她害怕,這時,這對老夫妻裏的老大娘就會來跟楊雨鳳作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