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曲完了,劉婉儀才驚覺身後站了父親,連忙起身,“女兒給父親請安。”

“什麼時辰,請什麼安。”劉尚書言語清巧,臉上露笑,施施然坐到了旁邊,“女兒啊,為父聽你琴聲哀怨,這是為的什麼?”

劉婉儀心中煩悶,又不好對父親說女兒家心事,隻能搖頭推托,“天氣漸冷,心中憋悶罷了。”

劉尚書眯起眼笑,“哦?我婉儀心中憋悶?是為著天氣,還是為著……狀元郎?”

沒想到父親如此直白,劉婉儀的臉騰地紅了,嬌嗔:“父親!”

“哈哈哈哈……”劉尚書朗聲大笑,笑罷禁不住趕緊給女兒說開,“婉儀,爹爹問你,你說實心話,現在,你還是覺得狀元郎是理想人選?”

劉婉儀絞著手絹,想回避又不舍得,怕萬一躲了後失了好機緣,隻能羞答答地說:“女兒見的人不多,狀元郎當屬男兒中之翹楚。若是爹爹能為女兒另選得佳婿,自然是更好。”

“嗯,那爹爹可找不到,如此說來,我們婉儀是願意狀元郎了?”劉尚書巧言追問。

劉婉儀原本紅紅的臉龐卻漸漸泛了白,“爹爹因何今天突然提此事?你隻問我有什麼用?那狀元郎卻是從未有過音訊。”

“皇上日理萬機,怎麼會為你們這些小兒女私情費神呢?”劉尚書拍了拍女兒的手背,歡暢地說:“不過今日皇上跟我提了此事,過幾天皇上出麵擺個詩會宴,借此讓你和狀元郎有機會切磋詩詞棋藝,這般一來一往,我的女兒如此出色,定會俘獲狀元郎的心。到時候,皇上賜婚,女兒啊,你這佳婿爹爹可是給你許下了!”

然劉婉儀卻沒這麼樂觀,“我見那狀元郎甚有幾分傲慢,那日我撫琴吟唱,他似不屑一顧。”

“……也許他不懂音律,但是文狀元定是詩詞文才過人,你可以與他比上一比,待得到他刮目相看,還不怕他不傾慕於你?”

劉婉儀低著頭,不吭聲。

“婉儀,怎麼了?”劉尚書見女兒興致不高,有些意外,女兒近日的悶悶不樂不就是為了此事嗎?怎麼有了大好的進展和機會,反倒不積極了?

“女兒在想,皇上……他為什麼這麼熱心此等小事?”劉婉儀問出心中所疑。

劉尚書也是一愣,隨即凝眉,“也是哦,先前我隻當是皇上惜才,好積德賢,但是這般親力親為主持此事,確實有些奇怪。”

“皇上若是為了安撫一個將才,想許他一個好妻,選中哪家閨中女,直接賜婚就是了,為何還要這般反複小心冀冀的安排?好像,很在意狀元郎的心思。”劉婉儀越說臉色越不佳,“或者說,狀元郎看不上女兒我,皇上才用心良苦想湊成好事。”

劉尚書轉了下眼珠,想了想,幹脆向前湊了湊,小聲說:“這狀元郎看似背景單純,為父卻覺得不然,皇上在科考時就有關照過他。所以,女兒你一定要把握時機,若能嫁得此人,對父親極好。”

劉婉儀卻拉了臉,有些氣惱,“父親說過不拿女兒的婚事便利仕途。”

“哎,這是順便,順便!皇上有旨,為父能拒絕嗎?”劉尚書不滿的翻白眼。“你呀,別的別想,就隻管想著怎麼能嫁給你心儀的良婿。”

劉婉儀心中自然也是樂意的,但又免不了有些疑惑憂心,於是半喜半憂的點了頭,“女兒自是會珍惜,但是姻緣之事,還是要隨緣,若他無此心,女兒絕不強求。”

“這不是你求不求的事,皇上看來勢在必得,反正為父我,是決定要當狀元郎的嶽父大人了,哎這狀元郎他自己也恐怕做不了主,大家都是要聽皇上的。”劉尚書說著站起身,悠然自得的哼起小曲兒,轉身往樓下走,“女兒這幾天好好練幾首詩,到時候好好表演表演。”

“父親……”劉婉儀看著父親樂顛顛的下了樓,一雙美目含羞帶憂的不安的落下,即有期待的興奮,又有擔憂的緊張。要說起來,她不管父親和皇上打的什麼算盤,隻要是能成就她的好姻緣,她的一生有所依托就萬事大吉。至於那傲嬌的狀元郎……待她下次,好生把握機會。她是個心高氣傲的女子,就算皇上再賜婚,若是狀元郎他看不上她,她定是不願勉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