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府,雲粹苑。
“母親,這可如何是好?女兒不願嫁與那平陽王!若是,若是皇上執意如此做,那女兒,女兒便以死明誌!”
綃初雲絹帕掩麵,哭得梨花帶雨。
綃初雲,左相府大夫人的獨生女,左相的掌上明珠,生的是花容月貌,端的是閉月羞花,與北虞國公主映漣漪並稱天下雙絕,涵養、才情、容貌皆為上等。十五歲時,曾與左相進宮赴宴,宴會上一曲夢落花至今被多少閨閣少女傳唱。
而今原是不久前,宮裏公公前來宣讀聖旨,明年是五皇子蕭七弦二十歲生辰,欲從綃家出一位皇子妃,這本應是天大喜事,無奈那所嫁郎君不是良人。
蒼翼國,上至國親下至平民,誰人不知五皇子是個藥罐子。
十五歲那年,北虞國舉兵進犯蒼翼邊境,來勢洶洶,竟一鼓作氣直占城池數座。守城將領死的死傷的傷,節節敗退,鎮守邊關的三皇子蕭臨水卻不見蹤影,皇上大怒,禦駕親征,卻在敵軍軍帳內發現悠然飲茶的三皇子,繼而難尋其跡。
而後不出幾日,皇上帶領眾位將士擊退進犯賊人,此時依然不見三皇子蹤影。
三日後,三皇子快馬加鞭趕至皇城,卻被侯時已久的禁衛軍一舉拿下,壓至朝堂之上,皇帝怒氣難平,當場賜毒酒一盞,欲取其性命,不料卻被聞訊趕來的五皇子一飲而盡。
五皇子與三皇子乃親兄弟。
大皇子蕭禦,即是當今太子跪地懇求,再加上五皇子向來得太後喜歡,此事才就此作罷。
三皇子繼續鎮守邊關,卻是收回所有實權,兵符悉數上交;五皇子雖是九死一生撿回一條命,卻是從此藥不離身,五年來不知幾次從鬼門關走過,雖說貴為皇子,可說不定哪天就撒手人寰了,試問,有哪一個女子會拿自己的一輩子賭在這樣的人身上?
她綃初雲又哪裏不懂得這一點,與其說嫁給這樣的皇子,還不如下嫁一個平凡百姓!更不用說她和太子殿下早已情投意合。
徐氏輕輕安撫著懷裏的寶貝女兒,心中卻千萬個法子無一個可用,也是急在心裏。
綃初雲抽抽搭搭的道:“母親,難道就沒有其他法子了嗎?那皇上為何要做這缺德事?隨便從民間選個漂亮女子不就好了嗎?為何要糟蹋女兒?母親!”見徐氏不說話,綃初雲可是真心急軟了腿!
“雲兒放心,這事等你爹爹回來,母親定會給你一個答複。”
徐氏起身離開,三兩步行至閨門外,對門外候著的婢女道:“清畫,去府門口候著,老爺若是回來,快些請他過來。”
清畫答是,這便往外趕,剛好撞上匆匆趕來的綃懿,綃懿擺手示意其退下,便進了屋。
徐氏一見來人是綃懿,便強行擠了淚水,剛好綴於睫毛之上,待見到綃懿時,適時落下:“老爺!您可回來了!您再不回來,妾身都不知如何是好了。”
果不其然,綃懿最是吃她這一套,想當初,要不是靠著這精湛的演技,她也不能強行將樓氏之女送到了鄉下。
綃懿拍拍徐氏肩膀,為其略去頰邊垂下的發絲,輕聲道:“夫人莫慌,這事定會有解決法子,為夫朝堂上也未曾立即應了皇上,此事還有待回旋。”
徐氏假意抹了兩把不存在的淚水,哭訴道:“可憐了我的雲兒,方才差點尋死,若不是妾身及時趕到,怕是就再也見不到了!”
綃懿驚呼道:“竟有如此劇烈反應?!”匆忙起身往裏間趕去。
綃初雲依舊絹帕掩麵,哭得好不傷心,見得綃懿,便起身撲到懷中去:“爹爹,雲兒要是去了,爹爹可得照顧好自己!”
綃懿心疼的輕撫著其後背輕聲道:“說的什麼傻話?爹爹就是想盡一切辦法也不會讓雲兒嫁了去,任那五皇子糟蹋的。”
綃初雲這才從綃懿懷裏抽離,仰著腦袋道:“爹爹可得說話算話!”
綃初雲是綃家這一代中,無論相貌還是才情都最為驚豔的,先不說願不願意,就算是綃初雲應了這門婚事,向來精打細算的綃懿也不可能真讓其嫁了去。綃初雲是他最得意的女兒,也是最有利用價值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