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不自由,毋寧死(1 / 1)

《不自由,毋寧死》這篇演說在美國革命文獻史上占有特殊地位。其時,北美殖民地正麵臨曆史性抉擇——要麼拿起武器,爭取獨立;要麼妥協讓步,甘受奴役。亨利以敏銳的政治家眼光,飽滿的愛國激情,以鐵的事實駁斥了主和派的種種謬誤,闡述了武裝鬥爭的必要性和可能性。從此,“不自由,毋寧死”的口號激勵了千百萬北美人為自由獨立而戰,這篇演說也成為世界演說名篇。

擺在議會代表們麵前的問題關係到國家的存亡。我認為,這是關係到享受自由還是蒙受奴役的大問題,而且正由於它事關重大,我們的辯論就必須做到各抒己見。隻有這樣,我們才有可能弄清事實真相,才能不辜負上帝和祖國賦予我們的重任。在這種時刻,如果怕冒犯別人而緘口不言,我認為就是叛國,就是對比世間所有國君更為神聖的上帝的不忠。

議長先生,對希望抱有幻覺是人的天性。我們易於閉起眼睛不願正視痛苦的現實,並傾聽海妖惑人的歌聲,讓她把我們化作禽獸。在為自由而進行艱苦卓絕的鬥爭中,這難道是有理智的人的作為嗎?難道我們願意成為對獲得自由這樣休戚相關的事視而不見,充耳不聞的人嗎?就我來說,無論在精神上有多麼痛苦,我仍然願意了解全部事實真相和最壞的事態,並為之做好充分準備。

我隻有一盞指路明燈,那就是經驗之燈。除了過去的經驗,我沒有什麼別的方法可以判斷未來。而依據過去的經驗,我倒希望知道,10年來英國政府的所作所為,憑什麼足以使各位先生有理由滿懷希望,並欣然用來安慰自己和議會?難道就是最近接受我們請願時的那種狡詐的微笑嗎?

不要被人家的親吻出賣吧!請你們自問,接受我們請願時的和氣親善和遍布我們海陸疆域的大規模備戰如何能夠相稱?難道出於對我們的愛護與和解,有必要動用戰艦和軍隊嗎?難道我們流露過決不和解的願望,以至為了贏回我們的愛,而必須訴諸武力嗎?我們不要再欺騙自己了,先生。這些都是戰爭和征服的工具,是國王采取的最後論辯手段。我要請問先生們,這些戰爭部署如果不是為了迫使我們就範,那又意味著什麼?哪位先生能夠指出有其他動機?難道在世界的這一角,還有別的敵人值得大不列顛如此興師動眾,集結起龐大的海陸武裝嗎?

我們應該如何進行抵抗呢?還靠辯論嗎?先生,我們已經辯論了10年了。難道還有什麼新的禦敵之策嗎?沒有了。我們已經從各方麵經過了考慮,但一切都是枉然。難道我們還要苦苦哀告,卑詞乞求嗎?難道我們還有什麼更好的策略沒有使用過嗎?先生,我請求你們,千萬不要再自欺欺人了。為了阻止這場即將來臨的風暴,一切該做的都已經做了。我們請願過,我們抗議過,我們哀求過;我們曾拜倒在英王禦座前,懇求他製止國會和內閣的殘暴行徑。可是,我們的請願受到蔑視,我們的抗議反而招致更多的鎮壓和侮辱,我們的哀求被置之不理。我們被輕蔑地從禦座邊一腳踢開了。事到如今,我們怎麼還能沉迷於虛無縹緲的和平希望之中呢?

議長先生,他們說我們無法抵禦如此強大的敵人,但是我們何時才能強大起來?是下周,還是明年?難道要等到我們被徹底解除武裝,家家戶戶都駐紮英國士兵的時候?難道我們猶豫遲疑、無所作為就能積聚起力量嗎?難道我們高枕而臥,抱著虛幻的希望,待到敵人捆住了我們的手腳,就能找到有效的禦敵之策了嗎?

先生們,隻要我們能妥善地利用自然之神賜予我們的力量,我們就不弱小。一旦300萬人民為了神聖的自由事業,在自己的國土上武裝起來,那麼任何敵人都無法戰勝我們,此外,我們並非孤軍作戰,公正的上帝主宰著各國的命運,他將號召朋友們為我們而戰。先生們,戰爭的勝利並非隻屬於強者。何況我們已經別無選擇,即使我們沒有骨氣,想退出戰鬥,也為時已晚。

退路已經切斷,除非甘受屈辱和奴役。囚禁我們的枷鎖已經鑄成。戰爭已經無可避免——讓它來吧!我重複一遍,先生,讓它來吧!企圖使事態得到緩和是徒勞的。各位先生可以高喊:和平!和平!但根本不存在和平。戰鬥實際上已經打響。從北方刮來的風暴將把武器的鏗鏘回響傳到我們耳中。我們的弟兄已經奔赴戰場!我們為什麼還要站在這裏袖手旁觀呢?先生們想要做什麼?他們會得到什麼?難道生命就這麼可貴,和平就這麼甜蜜,竟值得以鐐銬和奴役作為代價?全能的上帝啊,製止他們這樣做吧!我不知道別人會如何行事;至於我,不自由,毋寧死!(本文有刪節)

(摘自《資治文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