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警察

壓卷之作

作者:楊春國

上篇

特大案件

夕陽西下時,韓冰峰筋疲力竭地回到宿舍。今天是星期日,他和對象肖麗娜整整看了一天的房。

韓冰峰和肖麗娜高中時就開始戀愛,大學四年,現在畢業都兩年了,二十七八的年齡了,按說也該談婚論嫁了,可是沒有房子,他們的婚期隻好一拖再拖。現在都是高層樓,有的安了電梯還好,沒安電梯就得上下跑,趕上登天了。最後房是看好了,地點好環境也好,可價錢也貴,八十平方米六十萬,首付十五萬,這還是看肖麗娜是電視台著名主持人的麵子呢。

韓冰峰參加工作剛兩年,雖然有點積蓄,卻連首付的零頭都付不起。父母都在農村,也沒有多餘的錢。肖麗娜說她想辦法,她也是打腫臉充胖子吧,一樣的工薪族,能有什麼辦法?吹氣呀?

韓冰峰在心裏自己罵自己:“都說警察有錢,屁,那看幹什麼,那看誰,還得看膽子大不大。”

兩年前,韓冰峰從省警官學院畢業回來,未來的大舅哥肖福成是公安分局副局長,讓他去幹交警,要不就下基層派出所,這裏的意思隻可意會不可言傳。可他卻被分到了緝毒大隊。緝毒大隊清冷得很,案子不多,栽在這兒的,不是無期就是死刑,誰死到臨頭還舍得給你送錢?收繳的贓物不是白粉就是冰毒搖頭丸,誰敢動一克一粒?這不收不貪,賺個活得安穩;要你命的是那些毒販子,有點風吹草動就和你魚死網破。去年二中隊長趙青林下班回家,半路上被人打死了,六四式手槍也被搶走了,直到現在這案子也沒破。因為不知死因,連個烈士都沒評上,隻給了點撫恤金。有時想起這些,韓冰峰未免傷感和後悔。他能自我安慰的就是趙青林被害後,他接替了中隊長,副科級。

韓冰峰看了一下表,拿起電視遙控器,調到本地台的二頻道。六點三十分,有一個節目叫社會方圓,播的都是社會上離奇古怪的事,韓冰峰隻要有機會就看一眼,能看多少看多少。並不是他有多喜歡這節目,他喜歡的是主持人肖麗娜——他的對象和未來的妻子。

肖麗娜長得端莊漂亮是沒說的,能歌善舞,吹打彈拉樣樣都行。念書時就是學校的廣播員,主持文藝演出、詩歌朗誦、聯歡晚會非她莫屬。很多男生都追過她,有的用書信,有的用行動,韓冰峰隻是暗戀她,自己是從農村考來的,爹媽都是種地的,別自討沒趣了。然而,肖麗娜卻偏偏看上了他。當然韓冰峰也是個帥哥,一米八的個頭,相貌英俊,身材挺拔,各方麵也是出類拔萃的,最主要的是韓冰峰品質好實在本分。

肖麗娜從小沒父母,是哥哥把她帶大的。高考結束後,他倆雙雙榜上有名,四年後又雙雙衣錦還鄉。兩年過去,肖麗娜成了電視台台柱子,韓冰峰也算是事業有成吧。

節目開始了,肖麗娜出現在熒屏上,她用清晰深沉的聲音說:“觀眾朋友,晚上好,今天播出的是:虛榮少女豐乳失敗,負心男友無影無蹤。”接著是一個女孩的哭訴,整個節目的大意是:女孩天生麗質,美中不足是平胸,後來和一個叫林強的男孩處上了對象。今年三月,男孩領她去雲南瑞麗旅遊,在一家美容院做了豐乳手術,第三天就疼痛不止,回來男友給她吃了止痛藥,使她昏迷不醒,然後取出她乳房裏的填充物後竟不知去向了。女孩現在創口發炎,已經潰爛,家裏貧困無錢醫治,現在女孩痛不欲生,通過電視台呼喚男友良心發現,回來救助一下女孩……

出於職業的敏感,韓冰峰覺得這故事裏的疑問太多了,做豐乳手術的花費很高,男孩一定很有錢,那為什麼不找個正規的美容院呢?為什麼不在閑暇的時間做,偏偏出去旅遊到外地做?女孩吃了止痛藥後就神誌不清,連自己在什麼地方,什麼人給取的填充物都不知道,這就更讓人費解了。特別是去了雲南瑞麗那樣毒品販賣的高發區,這裏麵一定有文章。

韓冰峰決定去電視台找肖麗娜全麵地了解一下,順便讓她把今天看好的房子退掉,她要是著急結婚就租房。

第二天,韓冰峰去了電視台,走進她的辦公室,肖麗娜正在接電話,邊接邊記,半天放下電話說:“真奇了怪了,昨天晚上我們的節目播出後,今天上班不一會兒,我連著接了五個女孩的電話,她們的遭遇和昨晚的女孩幾乎一模一樣,都是讓那個叫林強的壞小子給坑了。為了顧及麵子,她們都選擇了沉默。如果找到林強,讓我告訴她們一聲。”

韓冰峰說:“能告訴我這些女孩的地址和聯係電話嗎?”

肖麗娜拿起桌上的一張紙:“給,都在這上邊呢。”這時她的手機響了,肖麗娜看了一眼趕緊接:“哥,你怎麼老不接電話啊?剛才開會了,真不好意思,昨天我和冰峰看好了一套房,就是靠江邊的世紀花園,首付十五萬。我們哪有那麼多錢啊?你不是答應結婚送我一套房子嗎?那太好了,我馬上就過去。”

肖麗娜關了手機對韓冰峰說:“我哥說他幫咱們想辦法,讓我現在就過去,你也跟我過去吧?”

韓冰峰覺得特沒麵子,自己也是個堂堂的男子漢啊!於是找個借口沒有去。

一連三天,韓冰峰走訪了六個女孩,證實肖麗娜說得沒錯,他初步認定這是一起特大的販毒案。販毒團夥利用女孩的乳房販運毒品,這手段是他從沒聽說過的。一個女孩最低販運五百克,六個女孩就是三千克,這要禍害多少人,多少個家庭啊?!

就在他回到局裏彙報時,他接到一個電話,電話裏有人威脅他說:“姓韓的,到此打住吧。打住了,給你八十萬,買套房子娶媳婦吧,否則趙青林就是你的下場。”

這是一起特大販運毒品案已毫無疑問了,毒販子已經瞄上他了。

韓冰峰向大隊長彙報完,大隊長說:“你們中隊啥也不用幹,主攻這個案子。首先,要找到那個叫林強的人。”

被害調職

正當韓冰峰全力調查林強時,他卻被撤職了,還險些被開除出公安隊伍。

那天韓冰峰調查回來已是下午一點多了,食堂關門了,他就到單位後邊的一個狗肉館,要了一碗米飯和一碗狗肉湯。

正要動筷,從外邊進來四個人,頭型怪異,有的胳膊上紋著一條青龍,有的前胸紋著一隻鷹,一看他們的打扮就不像什麼好鳥。這四個人坐下開始點菜,其中一個刀疤臉特意高聲喊:“老板給我來盤警服!”

老板愣住了,不知是指的啥。

那四個人就哈哈大笑:“就是狗皮,地球人都知道。”

韓冰峰一聽火就上來了,我現在如果不穿警服,你們愛怎麼叫都行,明明看見我穿著,這不是侮辱我嗎?他把筷子一摔說:“請你們放尊重點!”

那夥人反倒更囂張:“怎麼了,叫狗皮叫錯了,你們穿的不是狗皮嗎?這你都受不了,你認識電視台的肖麗娜嗎?她的對象是警察,我給你出個謎語,電視台的肖麗娜,打一種中草藥。猜不出來吧?我告訴你,是狗妻子(枸杞子)!”那夥人又哈哈大笑起來。

韓冰峰實在忍無可忍,他衝過去對著那人就是一拳。韓冰峰學過格鬥擒拿,對付這幾個無賴,綽綽有餘。可這幾個無賴不和他硬碰硬,掀桌子,扔盤子,亂砸一氣。刀疤臉把一碗湯自己扣到自己頭上,接著就跑到大街上喊:“警察打人了,警察吃飯不給錢,把飯店給砸了!”

很快人們就把小飯店圍得裏三層外三層的,說啥的都有,有人還用手機拍了照,第二天發到了互聯網上。

事情鬧大了,領導批示要嚴肅處理。局黨委經過研究決定撤銷韓冰峰的職務,到東安分局下麵的一個派出所當內勤。

走前,大隊長和他談了話,韓冰峰覺得挺委屈,他說:“那天我隻打了那人一拳,也沒掀桌子砸東西,那燙得滿臉花的人,明明是他自己把湯碗扣上去的,硬說我把湯潑在他臉上,我是被人算計了。去年我三次接到舉報,說天堂夜總會有人吸毒,可每次去都撲空,有一次我好像看見了這個刀疤臉,他們是不是有預謀地來報複我的?”

大隊長說:“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你那天就不該著裝去飯店,就不該那麼衝動。”

韓冰峰到派出所的第二天,肖福成檢查工作順便來看他。肖福成是東安分局的副局長,主管刑事和治安。他對未來的妹夫說:“記住教訓吧,現在的警察太難幹了,你就是一個泔水缸,什麼都得往裏裝。”

入室搶劫

一晃韓冰峰到派出所三個月了,春節馬上就到了。三十的傍晚,韓冰峰對吳所長說:“今晚我和小高值班吧,我倆都是小光棍,讓其他人回去過個團圓年,你手機開著,有事兒我就給你打電話。”

吳所長同意了,一夜還真沒事。第二天一大早來事了。一個老頭兒,一進門就喊:“這事兒你們管不管啊?啥玩意兒,放鞭炮也不去樓下,打開自己窗戶就放,把我家玻璃都崩壞了,把我老伴兒都嚇出病了。大過年的,多鬧心,你們不管,我就找你們領導去。”

韓冰峰急忙說:“我也沒說不管啊,走,我這就跟你去。”

老頭兒家住在十二樓,還沒裝修,牆還是黑黑的,老伴兒也沒嚇病,正在做飯。玻璃也沒崩壞,就是兩個小拇指粗的眼兒,顯然不是鞭炮崩的,像是有子彈射進來。韓冰峰立刻警覺起來,他仔細地查看著,發現在對著玻璃牆壁的最上方有兩個洞,他讓老頭兒找了一把螺絲刀,然後往裏摳,很快兩顆六四式手槍的子彈頭露出來。老頭兒家是遭了槍擊。韓冰峰琢磨了子彈飛行的斜線和彈著點,他來到了窗前,對麵也是一幢住宅樓。他計算了一下,這子彈應該是從對麵四樓一扇窗子裏射來的。他悄悄地來到對麵的樓,記住了是2單元4樓401室。回到所裏,他急忙給吳所長打電話,吳所長接電話說,昨晚他兒子放鞭炮把眼睛崩壞了,他正在醫院呢。

半個小時後,吳所長才到了派出所。他聽後,馬上給肖福成打電話。不到十分鍾肖福成也到了,他當機立斷說:“封鎖整棟樓,馬上對401實施抓捕。”

盡管警察很神速,還是晚了。

當韓冰峰破門而入時,看見林強已經死在房門前,太陽穴上有兩個洞,趙青林那把六四式手槍還插在他懷裏。裏屋有一個女孩躺在地板上,韓冰峰摸了一下脈,還在極微弱地跳。救護車很快把女孩送到醫院裏。

一個重要的線索就此斷掉了,市局領導都趕來了。局長嚴厲地批評了吳所長:“局裏年前開會一再強調,所長必須親自帶班,如果吳所長親自帶班,發現情況就出擊,林強不會這麼快被人害死的,你這是嚴重失職。”

領導當場宣布吳所長停職檢查,所長先由韓冰峰代理。

韓冰峰想為吳所長解釋,肖福成製止了他。

萬幸的是,三天後,女孩從昏死中醒過來,她做了如下供述:

“我叫紀曉紅,家是農村的,很早就出來當小姐。我和林強是在天堂夜總會認識的,我看他很有錢,就靠上了他。三個月前他把我帶到現在住的樓裏,讓我專門伺候他,就是每天給他買菜,洗衣做飯,陪他睡覺。他要我不要亂說亂講,也不要亂問,也不準跑,跑到哪兒,他也會讓人整死我的。他指著腰裏的手槍說,我們都有這個,我嚇得真的按他說的做,我就是為了錢,反正出事兒也沒我的事。他很大方,每月給我五千元,我喜歡啥,他就給我買,後來他索性連存折都給我保管,存折上有四十多萬呢,密碼也告訴了我。他說,以後他要出了事,這些錢都是我的了。三個多月,他一次門也沒出過。三十兒晚上,他喝了好多酒,外邊不停地放鞭炮,他很煩躁,說他這樣還不如去蹲監獄。十二點時,外邊鞭炮響得震耳欲聾,他突然掏出手槍,打開窗戶,照外邊放了兩槍。初一的早晨,我還在睡覺,被一聲慘叫聲驚醒,起來一看,他已經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了。一個矮胖子,臉上有疙瘩,手裏拿著一頭尖一頭圓的錘子撲向我,掏光我身上的錢,還逼我把存折拿出來,說拿出來就不整死我。我怕死,就把存折給他了,密碼也告訴了他,可是他還是沒放過我。我沒死真是萬幸啊,我知道的就這些。”

大家問完後,韓冰峰問:“以前來人也是他開門嗎?”

紀曉紅說:“不是,都是他從貓眼裏看半天,然後躲到裏屋,讓我去迎擋。平時也沒誰來,不是收水費的,就是小區來收物業費的。”

韓冰峰問:“前後有多長時間?”

紀曉紅說:“挺快的,不到五分鍾吧。”

韓冰峰又問:“你的存折在哪個銀行開的戶?”

紀曉紅說:“在工商行。”

肖福成主持召開案件分析會。

刑偵隊長首先說:“我覺得這是一起入室搶劫案,是以劫財為目的。一是他踩這個點很長時間了,女孩穿得挺時髦,花錢也大方。平時隻見一個女孩出出進進,以為就女孩自己,沒想到進屋後,出來個男的,所以立刻把林強打死了。二是選擇大年初一正是人們最麻痹的時間。三是他沒有拿走趙青林的手槍,說明這玩意對他沒有用,帶著反倒增加危險,如果是販毒團夥所為一定要帶走手槍的。四是如果是販毒團夥所為,他打死林強就算了,不必驚動紀曉紅逼索存折,這幾個錢對他們來說不算什麼,如果說他殺死一個販毒團夥的成員,我看隻能是巧合了。”

大家都覺得分析得有道理,肖福成也不停地點著頭。可韓冰峰總覺得還是和販毒有聯係,但是他又拿不出有力的證據來。一個疑問總在他頭腦裏繞:如果是販毒團夥派人殺了林強,他們怎麼這麼快就知道信息了呢?那老頭兒肯定沒有說,他兩次問過老頭兒了,從他走後,老頭兒根本就沒出門,從老頭兒的表情就能看出來。那就是有內鬼,內鬼是誰呢?吳所長?肖福成?他們都有這個時間報信兒。想到這兒,他自己都搖頭了。

這時肖福成問大家:“你們看這案子下一步怎麼辦?”大家半天沒吱聲。

韓冰峰想了想說:“紀曉紅的錢幸虧不是存在銀行卡裏,這是一個全省通兌的存折,這存折隻有到櫃台才能辦理取款。現在是春節長假期間,銀行還沒上班,他要想取出來,隻能等到初七上班。現在馬上根據逃犯的體貌特征畫出肖像來,在全省範圍內發出通緝令,初七之前發到全省工行各網點還來得及。我市是重點,可以張貼通緝令,如果逃犯還在我市,必成驚弓之鳥。從初七開始,對工商銀行各網點派人守候。”

肖福成說:“請示市局,就這麼辦,另外加上,對知情舉報並抓到犯罪嫌疑人的,獎賞五萬元。”

多次抓捕

初七那天,全市的警察都出動了,兩人一組到指定的網點去守候。韓冰峰和小高來到了北安街的一個儲蓄所,這個儲蓄所麵對的是一個農貿市場。韓冰峰讓小高守在外邊,他走進了儲蓄所,在一個角落坐下來。

上午十點三十分的時候,一個穿羽絨服的人走進來。來人身材不高,臉上長著星星點點的疙瘩。這人沒有直接去櫃台辦理存取業務,而是用賊亮的眼睛向四周掃射著。

目標出現了,韓冰峰心裏一緊,當他目光和韓冰峰對上時,這小子有點慌,他收斂了目光,強作鎮靜地向門口走去,他想溜掉。韓冰峰跟了出去,大喊了一聲:“別動!”

那小子聽到喊聲,撒腿就跑。守在外邊的小高聽到喊聲,一個箭步衝了上去,來個餓虎撲食,一下子就把那人撲倒在地。這小子也不含糊,就地一滾,來了個兔子鑽襠,從小高的襠下滑了過去。接著來個鯉魚打挺,站起來向早市的人群裏跑去。韓冰峰掏出手槍喊著:“站住,我是警察,再跑,我就開槍了!”

那小子像沒聽見一樣,繼續向人群稠密的地方跑。韓冰峰向天空放了一槍。聽到槍聲,那小子更是沒命地跑。槍聲卻壞了韓冰峰的大事,早市的人紛紛圍過來,擋住了韓冰峰的視線和腳步。等他從人群裏擠出來,那小子已消失得無影無蹤了。雖然還不能確定這小子就是罪犯,但起碼說明他不是一個好人,線索還是出來了。

第二天,一個叫王喜剛的人走進了所長室,壓低聲音說:“韓所長,你們通緝令上的那個人,我認識。”

韓冰峰沮喪的心一下又興奮起來,但他不動聲色地問:“他在哪兒?”

王喜剛反倒猶豫不說了。

韓冰峰有點急:“你什麼意思,這地方不是你耍戲言的地方。”

王喜剛想了一會兒問:“要是真抓住那個人,你們真的能給五萬元?”

韓冰峰鬆了一口氣,心裏說,原來他小心眼子在這兒呀?就說:“隻要你舉報屬實,肯定給。”

王喜剛這才說:“這個人就是我家鄰居劉二混。”

韓冰峰立刻集合了全所的幹警,直撲劉二混家。敲開門後,開門的正是照片上的人,兩名幹警二話不說,把他摁倒在地,戴上手銬。劉二混好半天才緩過神來,問:“你們抓我幹什麼,我怎麼了?”

韓冰峰憤怒地說:“為什麼抓你,你自己明白。”那個人大聲喊著:“我不明白!”

韓冰峰說:“別理他,把他押走!”在往回走的車上,韓冰峰用手機跟肖福成通了電話,他抑製不住內心的興奮說:“那個嫌疑人被我們抓獲了,現在正往回趕。”

到了派出所,肖福成早等在所裏了,大家一邊看著通緝令上的照片,一邊看著被抓獲的劉二混,都說:“沒錯,就是他。”

肖福成:“你叫什麼名字?”

劉二混不回答,口氣更硬地反問道:“你管我叫啥名,你們先回答我,你們憑什麼抓我?”

肖福成厲聲說:“憑什麼,就憑這個!”他把手裏的通緝令展現在劉二混麵前。

劉二混看了半天疑惑地說:“這是我的照片啊,誰他媽的給整到這上麵了。”

看著劉二混傻乎乎的神態,韓冰峰覺得心裏一涼,這小子不像在演戲。

經過再次調查,真的是抓錯了。韓冰峰對劉二混又解釋又道歉,還給了五百元精神補償費。

劉二混說:“這也不全怪你們,誰讓我和這個壞蛋長得這麼像呢?”

僅僅三天,公安局接到十多條舉報線索,但這些線索都被否定了。

第四天,看守所的江所長給韓冰峰打來電話說:“我們拿著通緝令讓在押的犯人指認時,有一個搶奪犯說,他認識通緝令上的人,叫嶽子強,是林海縣長勝鎮的一個無業遊民,還和他一起作過案。”

為了避免失誤再次出現,韓冰峰開車去了看守所,對這個舉報人進行了謹慎而詳細的審問。舉報人非常堅決地說:“絕對沒錯,我和他一個村,從小一起長大的,就是扒皮也認得他的骨頭。要不是為了立功減刑,我還不一定舉報他呢。”

韓冰峰馬上帶人去了林海縣長勝鎮,抓捕了嶽子強。誰知他和劉二混一樣硬:“你們為啥抓我?”

韓冰峰說:“你別裝糊塗,你前幾天到我們那兒了吧?”

嶽子強見瞞不住,就承認了說:“去了,可我啥也沒幹成,值得你們這樣興師動眾嗎,還懸賞五萬元,那你們不是賠了嗎?”

韓冰峰厲聲說:“你少跟我打馬虎眼,你想幹啥沒幹成?”

嶽子強說:“我到銀行去踩點,看誰往外取款。如果方便,我就搶包。誰知剛到銀行,就被你們的一個便衣給攪了。那天要不是早市人多,我還真被他抓住了,弄不好得挨他一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