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長安立在原地,任憑那淩厲的招式往自己身上招呼,竟沒有一絲躲閃的意思。
洛姬一驚,莫非師兄也要使苦肉計?她可隻是切磋,未曾想到傷他分毫。
坐下的諸位賓客不懂武,也是暗暗捏了一把冷汗。
這長安怎麼說也是一個男兒,怎端被個女子嚇得動不了身了呢?
隻有白慕歌目光並不投向中央,一端沒一端的品著茶,仿佛不在乎他這倆徒兒的死活。
就在洛姬琢磨著師兄的用意時,那人卻在劍鋒即將刺上他肩頭時,動了。
他動的極快,沒有人看見他是如何起的身,洛姬的眼前就已沒了人影。
洛姬大驚,緊緊握住手中的長劍。
一息,兩息,三息。
洛姬隻覺後背滲出絲絲涼意,略帶遲疑的回頭時——
一道黑影帶著不可思議的速度,自她身後劈來!
洛姬回神躲避,堪堪讓開,卻還是讓劍鋒削著了束發的絲帶。
劍過風逝,她滿頭青絲披散開來,在陽光的照射下反射清瑩光芒,襯得那張清麗容顏驚恐萬分。
長安見洛姬眼裏驚恐的神情不由住了手,看著他的師妹微微轉動頭顱,環視在座的賓客,目光落到首座的師傅時,神情逐漸黯淡下去。
他想開口勸說師妹放棄,她不會是他的對手。剛要張口便看洛姬又舉起了手中的劍,
短短一瞬間,周身氣勢再次暴漲,劍氣直衝雲霄。
這劍,是她剛開始習武是從他手中應討過去的。今日,她便要拿這劍,來同他來場真正的比試嗎?
此時此刻,洛姬緩緩舉起了劍,盯著對麵的人,臉上已不複方才的惶恐,反而有了寒徹骨髓的冷。
仇,必須得報!
任何人想阻攔她的人她都不會原諒,哪怕他是他青梅竹馬的同門師兄。
所以師兄,得罪了!
白慕歌被她眼裏的殺意駭到,不由反省自己是不是做的有點過了。
但場中的人不給他一點反思的機會。
洛姬將手中劍一抖再次迅速上前。
長安看出洛姬的動向,迅速攻出一劍,劍身相撞,擦出一片火光!
“嗬!”隨著一聲怒斥,長安方才看出這招端倪,蠻幹是虛,巧勁是實。他忙側身躲去,奈何那劍風追來,哪裏閃避得開?他一咬牙,也不躲避師妹的招式,使出了兩敗俱傷的打法,向著洛姬的方向斜挑過去……
白慕歌見長安拚命,嘴角竟然扯出一個旁人不能察覺的笑意。
他還以為,長安下不了手。
覆水難收,武功招式也是如此。洛姬學藝不精,長劍與長安擦身而過,可自己卻躲避不過霸道的劍鋒。
長安大吃一驚,忙抽手,可那劍勢已是收不住了。
洛姬聽著那細不可聞的皮膚撕裂聲,不可置信的看著劍穿心而過。她抬頭看了眼同樣心悸的長安,他的神色,是那般冷峻。
師兄,為何這般對我?
她張了張口,卻什麼聲音也發不出,嗓子似被堵住了般,塞的難受。
可她,不甘心!
握住刺入胸口的長劍,用著力向外一拔,噴湧的鮮血濺了對麵人一臉。
她以手中劍,強撐著自己站起來。
她沒倒,她不能輸!
拖著劍,舉起就要向對麵的人劈去。
“長安!愣著幹什麼!”耳畔傳來白慕歌帶著悲涼的命令。
洛姬辯別不出這話的意思。
可長安能。
事已至此,一不做二不休,他狠下心來,抓住少女的細腕,利落的挑了她右手手筋。
如此般,你便無法習武報仇了吧。
“長安!你在做什麼!”還是永安王妃最先反應過來,提著羅裙急急奔了過來,抱起癱在地上的少女,以手掌死命壓住她不停流血的胸口。
“快去請大夫!”
一幹人這才反應過來,趕緊圍過來七手八腳的幫忙。
“我來。”白慕歌推著自己的輪椅,撥開人群抱起受傷的少女,急急向著府中郝大夫的院落奔去。
四下裏頓時安靜下來了。
隻有長安一人依舊持著劍,呆呆立在場中那一攤血跡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