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說什麼?什麼工部侍郎?”淑妃一顆心都掛在自己的寶貝兒子身上,聽得她說這麼長一串話,一下子就懵掉了,兒子惹了皇上不開心,關那個什麼工部侍郎什麼事啊!
德妃扶著額頭,拚命壓製才使得自己沒當場發作出來。她到底是做了什麼孽!要和這種草包在一起謀天下。
“就是史進。”
“今早上禦史大夫陳碧雲當著皇上和所有朝臣的麵參了工部侍郎史進一本,狀告他貪贓枉法、草菅人命,人證物證齊全。本來收監就可以了,偏偏你那不懂事的兒子出來摻了一腳,惹得皇上龍顏大怒,連朝都沒上完就撂下一眾臣子走了。”
德妃深知和小門小戶出身的淑妃發脾氣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隻得耐著十二分的性子將早朝上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同她細細說來。
淑妃懵了,朝堂上的事不是她這種女子能分析得來的,隻得奔過去拉住德妃保養得當的手,“好妹妹,這可怎麼辦才好?”
德妃不著痕跡的將自己的手從那女人手中抽出來,冷冷丟下一句,“現在就托人遞消息出去告訴六皇子殿下,叫他莫要輕舉妄動,一個工部侍郎沒什麼,折了便折了,莫要逞英雄因小失大!”
淡白色的身影走遠了,淑妃這才回過神來,默默在心底消化著她所知道的事。
對於德妃,雖然她承認那是個極聰明的女子,但她還是不肯全然相信,誰知道她故作清高的那具軀體下藏著什麼壞心思,這種大事,還是得自己來決斷。
“小梅,你去打聽打聽,今早大殿上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諾。”
小梅出去了一趟,回來便將自己打聽到的事一五一十的同主子說了。宮裏的宮人自有自己打探消息的渠道。
淑妃聽了,施了厚粉的臉上一陣僵硬。
她是小門小戶出身的,分析不來什麼大局勢,但知道揭發這個工部侍郎史進的禦史大夫陳碧雲是個從三品沒實權的諫官,而被告的呢,可是堂堂身居朝廷肥差工部的從二品官員。皇兒培養自己勢力實屬不易,怎能讓這禦史台的人三言兩語就給抹殺了去?皇兒在朝中勢力不弱,不僅手握最厲害的刑部、工部、兵部,還有德妃那邊人的支持,從一個從三品官員手裏撈一個從二品官員,還是綽綽有餘的吧?
要是這一棋下的妙呢,說不定還能收禦史台為己用。雖然說沒什麼有用的實權,但每天說些胡話氣氣三皇子一派的人也是不錯。
想到這,她的嘴角不由勾出一抹笑來,仿佛已經看到了三皇子黨吃啞巴虧的那一幕。
思想明白,當下提筆寫了信叫小梅傳給禁軍統領洛長安,叫皇兒務必要動用所有能動用的關係保住史進。
正逢洛長安聽聞早朝上出了事和人換了班神色匆匆的要往六皇子府邸上趕,六皇子自負至極,要是自己攔不住他,必然釀成大錯。聽得小梅來托自己帶信,想必是德妃出謀劃的策,這下說服六皇子便可少去不少口舌。哪想到,自己帶出去的這份信,並非他所想。
乘了馬車到六皇子門口,急急自車上跳下,連一身護衛鐵服都未來得及換下,按著腰間大刀便向著府內衝去了。
要不是京城內無故不得騎馬,他非得駕一匹快馬飛奔而來不可。
“尚書大人。”一進議事廳看到的便是工部尚書站在一旁,同六皇子皺著眉頭,想必是在商討史進的事無疑了。
“末將參加六皇子殿下。”微微打量了一下尚書大人,他的臉色可用不上好看來形容,想必不是為了力保屬下而犯愁,而是怕史進狗急跳牆,將自己也給供出去了吧。
六皇子一黨的事他這些年也了解了個七七八八,師傅以及六皇子這邊主動透漏的消息顯示,這事牽連甚廣,不止是史進和直接接觸這件事的地方官員,甚至連工部尚書和六皇子都被牽扯其中。
六皇子倒是不礙事的,畢竟是天家之人,隻要別犯欺君滅主的大罪,再大的案子也撈的出來。怕就怕這個工部尚書不安好心,因為一己之私就將六皇子給拖下水去,可就麻煩大了。
“行了行了!”座上的六皇子不耐煩的揮了揮手,“都這檔子了還擺這些虛禮!趕緊替本王想想辦法才是正經!”
“殿下,末將以為,工部侍郎史進罪大惡極,恐怕在劫難逃,不如抓緊時間善後才是關鍵。”
“你的意思是就這麼把史進給棄了?”六皇子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史進雖說隻是一個從二品官員,但好歹也算是他的半個心腹,栽培他費了自己不少心思,討喜又會來事,棄了實在是於心不忍啊!
再者言,自己好歹也是堂堂六皇子,一出事就將手下的人推出去,傳出去了,還有誰敢替他賣命?這次壓不住一個區區禦史台,下次就不知道什麼樣的貨色都來欺壓他了,還讓他怎麼在朝中立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