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貴妃娘娘慢走,恕兒臣不能遠送!”
蘇貴妃哪能聽不出他言語中的怨念,但也無可奈何,叫著手下人走了。
養心殿離落華殿是最近的,因此蘇貴妃沒走幾步便到了,在臨進門的時候,她微微偏頭,吩咐明月道,“你去賢妃那一趟,讓她無論如何都將七皇子勸走,實在沒法子了,就叫她去大祭司那一趟,讓她給她支個招。”
“諾。”
這邊賢妃早就聽得兒子在養心殿外跪了一宿的消息,當下心裏心疼的不行。她想去看看吧,可三皇子沒能做得了太子,手心手背都是肉,讓她怎麼好去勸自己的小兒子不要去皇上麵前請願?
急得她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又不能表現出來心焦,聽得皇貴妃也在去養心殿的時候碰著軒逸了,這才微微有些心寬,規矩的在自己殿中坐著等待著結果。
正思想著,皇貴妃跟前的明月邁著碎步過來了。
“奴婢給賢妃娘娘請安,賢妃娘娘萬福金安。”
“快起來!”賢妃這會心焦的慌,看不得這些虛禮,“明月姑姑來此,可是有什麼要緊的事?”
“我家娘娘托奴婢給您帶個話,請您務必去養心殿前將七皇子殿下帶走。”
“這——”賢妃急了眼,鬧了半天連皇貴妃也沒搞定這事,她又如何想的出法子呢?
站定的明月將她眼中的落寞盡收眼底,不慌不忙的補了句,“娘娘還說了,若是賢妃娘娘沒什麼好法子,可去祭司殿請教大祭司一趟。”
賢妃眼前一亮,似看見了柳暗花明處,叫人客客氣氣的送了傳話的明月姑姑出去。
起身整了整衣衫,吩咐道,“隨本宮去祭司殿一趟。”
因為這事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不得了的事,一個不小心間就可能招致人多想,所以賢妃隻帶了貼身的一個宮婢和太監,便向著祭司殿去了。
祭司殿位子不偏,三人走了不大時刻便到了,賢妃擦了擦自頸間滲出的薄汗,耐心等待著巫女的通報。
“賢妃娘娘請——”
祭司殿裏的人還算手腳麻利,很快便出來請了她進去。
通神明的祭司殿如同神邸,幹淨大方,沒有墜餘的裝飾,樸實的香爐、木桌,配上相同的木凳,煙霧繚繞,順著窗外微風徐徐升起,令人如墜仙境。
那層層帳幕下以薄紗掩麵的女子,想必就是大祭司了吧。
簡單的寒暄過後,賢妃發現大祭司似乎不喜多言,便也抹去了花花腸子,直奔主題了。
“其實本宮今日來,是有一事想請教大祭司。”
賢妃娘娘克己守禮,盈盈一拜,這才緩緩道出困擾自己的難題,“本宮前幾日偶然讀的一個話本,說是一個富人有二子,富人想把自己的財富留給其中一人。長子會做生意,理所應當的認為財富該歸他所以。可富人現在卻想將他的這筆財富交與次子。次子恭良,不想要這筆財富,但他父親卻硬要他收下。敢問大祭司,該作何解?”
賢妃娘娘不好直說,隻得打了比方,一番話說下來,連她自己都有點被繞暈了,可眼神還是期待的直盯著裏麵。
大殿一片沉默,煙霧升起,令人眩暈的更加厲害了。賢妃心底下一陣失落,可還是耐著性子坐著等大祭司發話。
“賢妃說的有些繞。”那人終於發話了,“但我還是大致聽懂了些。”
“請問賢妃娘娘,這兄弟二人關係,在這之前,何處?是勢同水火,還是相愛相親?”
“兄賢弟恭。”
“那賢妃娘娘又有什麼不明白的?”座上的人開口,聲音宛如天籟,“既然長輩的意誌不可更改,晚輩就要學會變通。兄弟二人本就是親的不能再親的關係,你拿了和我拿了有什麼兩樣?等父親管不了的時候,弟弟再以自己的名義贈與哥哥便是了。”
賢妃恍然大悟,聖旨是死的,但人是活的,皇上隻定了軒逸做太子,又沒說軒逸不許讓位。等到他百年之後,讓軒逸將皇位讓給他哥哥便是了。
賢妃欣喜至極,起身道了謝便要走。
“隻是——”淡漠的女聲又自簾後響起,“若是兄弟二人一人有了異心,此事,都是談不妥的。”
賢妃哪裏想得了這些,在她看來,兩兄弟關係打小就好,小七又是個無心政權的,此法定能行得通。
“多謝大祭司指點。”
匆匆忙忙道了謝,便向著養心殿方向奔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