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再說了!我還有事,就先走一步了!”軒媛開了門,連外麵禦寒的襖子也不曾穿,就這麼氣衝衝的衝入了嚴寒之中。
白慕歌起身想追時,膝間卻隱隱作痛,到後來,竟是一點力氣都使不上了。
捶著自己不爭氣的腿,望著洞開不停往室內灌著冷風的門,他隻得長歎一聲,作罷。
軒媛氣呼呼的回到了自己臥房,也不見白慕歌過來哄她不由得更氣了,連午膳都沒有用,就緊著和了被褥躺下了。
一連過了好幾日,眼看著落了的雪都要化開,她心中的氣也消了大半,卻始終不見那個人前來。
真是個清冷性子!連一句道歉都沒有!
終是軒媛最先憋不住,差了人偷偷去後院打探消息。
這一探,才知道白慕歌已經病了好些日子了。
急匆匆的套上外衣就要往外走,邊走還邊埋怨道,“他病了有些時日,怎麼也沒個人來與我知會一聲?”
“公子怕您擔心,死活不讓說——”
“公子說的話是話,我說的便不是了?下次要是在這般,仔細了你們的皮!”軒媛狠狠瞪他一眼,連暖手的手爐都忘了抱,就這樣慌慌張張的往後院趕去。
“小小姐請留步。”還未到達白慕歌歇息的臥房門口,就被一個青年男子給攔了下來。
軒媛抬頭,隻見一個高大的男子身著一身勁裝,手握佩劍,攔在她的麵前。
因瞧著他麵生,又攔住了自己的去路,軒媛頗為不悅的問道,“你是何人?”
“在下白葉。”
門前的攔路虎行了禮,眼神盯著前方的空地,並不去看她。
軒媛這才想起來,此人正是白府之前的老管家,白福之子,白葉。
算起來,二人也有六七年不曾見麵了,軒媛的麵上浮上欣喜,小時候她還常與他一起玩耍呢。沒想到一晃幾年,白葉都長得這般英俊了。
麵上浮出笑容來,拿出一副姐姐的架勢,和煦的問道,“原來是白葉啊!這些年不見,你倒是變了很多,從一個小子長成小夥了!”
“有勞小小姐惦記。”白葉立在門前,神色依舊冷峻,那模樣,就像是他從來不認得麵前的女子。
軒媛愣了愣,他們之間雖算不上熟絡,但好歹也不至於如此生分吧?
可奈何幾番談話,白葉依舊冷著個臉,如同冰冷的兵器,到最後,軒媛也放棄了與他的攀談。直接繞過他,往院中跨去。
“小小姐請留步。”一隻孔武有力的手臂將她再次攔住,“公子吩咐了,任何人都不能進去。”
“我也不能嗎?”
“我想公子的這個任何人裏,是包括了小小姐的。”
白葉並沒有正麵回答她,可字裏行間,無不表示出拒絕的態度。
軒媛知道和這個沒有人情味的家夥講理是行不通的,投了幾次巧想要溜進去皆被識破,到最後她也來了氣,發起了公主脾氣。
“本宮命令你,給我讓開!”
“白葉隻聽公子的調遣。”
二人僵持著誰也不肯相讓,到最後還是立在寒風中的軒媛打了個噴嚏,先敗下陣來。
一旁的丫鬟勸著她先離開,而她自己的身子也止不住的發抖,軒媛知道,再這麼耗下去,師傅沒見著,自己倒是會染了病,隻得瞪了他一眼,憤憤的離去了。
目送著那女子穿過長廊離去,白葉眼中這才浮起一抹負責的情愫來。
動了動有些僵的身子,轉身回去複命去了。
“如何?她可是走了?”
聽到門扇響動,坐在床榻邊讀信的男子頭也未抬,就問出這麼一句來。
白葉抿了抿唇,開口道,“屬下不明白。”
“有何不明白的?”白慕歌依舊未抬頭,信已讀完一頁,他將它插在最後一頁,繼續讀起第二張來。
“公子明明是記掛著小小姐的,為何又不肯見她?”
白慕歌聞言,放下手中那一遝信,抬頭。
“你覺得我現如今這般模樣,讓她見了,好嗎?”
白葉看著對麵那個男人,短短幾日,他又清瘦了一圈,顴骨更加的突出,即便穿了好幾層棉袍,也遮不住他瘦削的骨頭架子。
連他看了都於心不忍。
“公子又何苦非逼著自己站起來呢?”
他開口,唇間一片苦澀。
“京城藏龍臥虎,四肢健全的人都時有不便,何況是一個坐在輪椅上的人?我放心不下她。”
一陣寒風順著窗角擠進來,塌邊的人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白葉快步上前,將他扶到床上,掖好了被角。
“就算為了小小姐,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
白慕歌笑了笑,沒有搭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