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新年,落了的雪在暖陽的照耀下已化開。家家戶戶在門口貼起對聯、掛起燈籠,節日的氣息籠罩著整個京城,每個出門的臉上都掛著喜氣洋洋的笑容。
聖尊公主府上卻是一片冷清,不僅是因為她尚未有夫家,府上人丁稀少,熱鬧不起來;而且還是因為一件鬧心事——外麵頗有些風言風語,說自己不顧廉恥,光明正大的在公主府內養麵首,而且對象還是自己在民間的養父。
啪——聽著下人彙報巷間謠言的她心中煩躁,粗暴的將手中與宮中請帖一並齊送出來的信給扔在了桌子上。
“公主息怒!”
彙報的人見主子生了氣,連忙跪在了地上討饒。
那邊住在後院的白慕歌也接到了消息,這些日子他的身體經過調養,恢複的也有二三。乍聽到消息時還愣了愣,但一思量就知是何人所為了。
“扶我起來,我要去趟洛姬那。”
這妮子別看表麵上性格溫溫吞吞的,骨子裏的性子可烈著呢!這會都指不定給氣成什麼養了,他若不去看看,實在是放心不下。
穿好衣服揣著暖手的手爐,就在白葉的陪伴下急匆匆的向著前麵去了。
“公主怎麼生這般大的氣?”還未進門,便看到跪在地上的一眾仆從,白慕歌愣了愣,這小妮子的火氣,倒比自己想的還要大上些許。
軒媛聽得有人說話,不悅的抬頭,目光卻與進來的那人接上,又驚又喜,可心中還為前幾日的事拗著氣,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冷冷道,“你怎麼來了?”
“想你了,便來看看你。”
白慕歌抬手,解下身上狐裘,立著的白葉順手接了,抱在懷中。
聽得他這般直接的說些沒羞沒臊的話,軒媛就算是有滔天的埋怨,這當口也一丁點都沒了,揮了揮手,示意跪著的眾人都下去。
等到所有人都退去了,白葉這才走向門外,在微敞的門口守著。
白慕歌一掀袍,在她身側坐下來。
“怎麼了?怎麼發這麼大的脾氣?”
白慕歌不提這茬還好,一提她心中的火就蹭蹭的往上冒,冷著臉道,“京中有人故意散播與你我不利的謠言,實在是居心險惡!”
“他們要說,便由他們說去。”身正不怕影子斜,大不了讓京中勢力跟著打點一下,雖費力些,但也會免去許多麻煩。
哪想軒媛一撇嘴,道,“若隻是謠言我也不必做理會,隻是師傅你看——”
她說著,將桌子上的信往他麵前推了推,“連宮裏都問我是怎麼回事,還與今晚宮宴的帖子一並送了過來。”
白慕歌挑眉,將信拿起細細看了一遍,是秦淮遙的筆墨不錯。
那廂軒媛坐在木凳上,仍氣鼓鼓的,白慕歌卻在看過信之後就有了思量。
既然諸位都有心思為他鋪路,那他就自私上一回吧。
將信合上,握住麵前人的手,“洛姬,你願嫁與我為妻嗎?”
“什麼?”還沉浸在煩躁中的軒媛被他這麼猛的一插話,突然愣住。
“我說,秦軒媛,你願意嫁與白慕歌為妻嗎?”
那人握著她的手,一字一頓,看向她的目光深情款款,讓她如何不動心?
羞澀的點了點頭,卻又覺得不妥,抬起頭來,眸中充滿疑惑,“可是,眼下這當口,合適嗎?”
“隻要你答應,剩下的交給我便好。隻是,今晚的宮宴,還要請你帶上我這個準家屬一同前去,到時候,難免得讓你出一份力。”
白慕歌的話令她幸福的安心,出點力算什麼,當下點點頭,應了下來。
到了傍晚,因為三皇子答應給打的馬車還未做好,馬夫便備了先前皇上禦賜的馬車,丫鬟仆從在裏麵備了棉褥、茶點、香薰等一種物品,這才請公主和府中的貴客登上馬車。
軒媛今個穿的是一件身穿是淡白色宮裝,淡雅處卻多了幾分出塵氣質。寬大裙幅逶迤身後,優雅華貴。墨玉般的青絲,簡單地綰個飛仙髻,幾枚飽滿圓潤的珍珠隨意點綴發間,讓烏雲般的秀發,更顯柔亮潤澤。美眸顧盼間華彩流溢,紅唇間漾著清淡淺笑。
而她迎麵過來的白慕歌依舊一身素衣,隻不過比數日前入府時精細了許多,潔淨而明朗的白色錦服,內鬆外緊十分合身,衣上以銀絲相繡,低調大方。發絲用則上好的無暇玉冠了起來。他的眸則深邃幽藍如深夜的大海,笑盈盈的望著她,加上近些日的調養,鼻若懸梁,唇若塗丹,一派仙氣。
兩人一前一後登上馬車,就向著大內進發了。
能工巧匠打造的馬車行駛起來,穩的異乎尋常,因為自知此番前去參宴,事關重大,二人一路也未搭話,沉默的行至宮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