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碰到了有趣的生靈了。”說完又有些泄氣的樣子,對已經走遠的黑熙喊道:“本王今天並不想懲罰你,不過你差事辦的太差了,就怨不得我了。”
黑熙巨大的身體僵住了,深深地恐懼縈繞在心頭。他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隻是聽他說話,就有種皮開肉綻的痛感。
為什麼會這麼恐懼呢?他記不得了。
朱厚照完全不在意他,慢悠悠的踱步到他身前,微微彎曲身體,直視黑熙一雙迷蒙的眼睛。“陰司判官呢?被你放走了?你要怎麼賠償我一個?”
長長的信子伸了出來,示威一樣來回攢動。
“哼哼,有趣,居然不開心了……你到底遇見誰了?機竺?伯傲?還是誰?”
霧氣彌漫的眼睛在聽到機竺的名字時,有一瞬間清晰了,隨即轉瞬即逝,連一直觀察他的朱厚照都沒有看清。
黑熙伏下腦袋,晃晃身體又走了,走到一半停止了,回頭看看朱厚照,好像在等待他一般。
朱厚照露出一抹微笑,調教靈獸,就要打個巴掌再給個甜棗,還有適當的威脅。
現在看來,成果還不錯。
機竺和伯傲剛出了土地廟,他就倒在地上了,頭重重的磕在地上。伯傲嚇了一跳,忙去扶他,可手一接觸到他的身體就觸電一般縮了回來。
機竺不對,他身上的煞氣源源不斷的從他體內竄出,在無意識的擴散。伯傲握著被灼傷的手掌,眼睛緊緊盯著機竺。
伸手在機竺身前做了結界,他不禁有些悲戚,活不活的成真的要靠機竺自己了。他作為一個九仙山的王者,隻能無力的看著他受折磨。
青海,別墅。
朱迷樂站在陽台上,憂心忡忡的。
機竺和黑白無常已經過了有些時候了,還沒有回來。
外麵的天空烏雲密布,轉眼間,好的天氣消失了,豆大的雨點簌簌落下。朱迷樂伸出手,不記得上次下雨是什麼時候的事了,好像是很久之前的了。
心髒沒來由的劇烈抽動,仿佛預示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一般。
“咚咚咚。”
朱迷樂轉過身,冰涼的手指握住把手,猶豫不定是否要開門。
“迷樂?黑白無常來了,帶回來一個人。”紫沉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暗啞。
朱迷樂打開門,緊緊抱住她,兩具同樣冰冷的身體靠在一起。紫沉把臉埋在她肩頭,不說話,但顫抖的身體暴露了她的情緒,眼淚片刻打濕朱迷樂的衣衫。
“沒事的,相信機竺好麼?”
朱迷樂明白那種苦楚,人長大了,活的久了,就發現很多事不是說一句,我任性,就能過關的。
伯昆現在對於扳倒朱厚照有很大的作用,不能由著紫沉把他殺了。
“迷樂,對不起。”
“不要說傻話,我們都是一樣的,背負著殺父殺母之仇。但我們不是一直在往前看麼,沒有被仇恨束縛。”
“但……”
“噓!不要想,忘記他,當初不殺黑熙也有我的決定,這從來都不是你的錯。”朱迷樂手臂又緊了緊,慢慢閉上眼睛,用體溫溫暖她焦躁的內心。
她,沒有仇寰惗通天的本事和驚世絕豔的才華,也沒有她母親高超的法術。她隻有一顆寬廣的心,去寬慰好友,原諒敵人。
她,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她的心隻有拳頭大小。卻時刻提醒自己,要努力,要容忍。
客廳中,黑白無常一直沉默著。伯昆瑟縮的坐在一旁,他現在被朱厚照追殺,曾經的敵人卻成了現在的避風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