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6章 一個拍巴掌的男孩。(10)(2 / 3)

北京時間東八區的時間淩晨三點,

冬天作為一個季節它相當於三個月,

去月光下量你淩晨三點的體重,

熬夜作為一種生活習慣它不會捅出什麼亂子,

劃破手指肚,

血作為一種液體它很輕很輕很輕很輕很那個。

很那個。我喜歡這種形容,這是年輕人的形容。我還想起一件趣事,在傻傻上大學期間,我常常給他宿舍打電話,但每次他都語焉不詳,但每次也都聊得盡興才掛電話。後來在網上碰到他,和他提起這件事,他卻驚訝,說從來沒有收到過我的電話,然後他打出他的電話號碼,我這才明白,這幾年我都打錯了電話,是另外一個宿舍的人接到的,他們不知道李傻傻這個名字(因為是筆名嘛),於是接了電話,每次都很快活地聽我說話,和我聊天。雖然打錯了電話,但也像和李傻傻交流了心事一樣,這太奇妙了。也隻能發生在年輕人之間。我喜歡傻傻,他也喜歡我。心靈相通的人都會互相喜歡。我看到過別人對他的采訪,他說:“有能力和魅力的人應該更成功才對。”我喜歡這句話。

書生李傻傻。

“我在自然之中啟蒙心智,養成勇氣和義氣,然後被放到生活中去,是很自然的一個過程。”

南方都市報:說說你湘西南的故鄉吧,似乎那裏鋪下了你文字的底色。

李傻傻:從四麵八方進入長沙,到汽車南站坐一種叫“依維柯”的車,經長邵高速,大約四小時可到一個地方是我的故鄉。以前縣城在桃花坪,不過我並沒見到什麼特大的開滿桃花之類的坪。所以隻是一個地名而已。後來就變成桃洪鎮了。縣城地處資水中遊。多產橘柚,每年都爛掉很多,脫手的也是賤賣。不過橘花那種幽香可真好聞。桃洪鎮是湖南辣子重鎮,有“桃花牌”辣醬,就在我上過的楚雲學校的旁邊。每到夏天,陽光很毒,辣子磨碎後蒸發出巨大的辣味,往往使人飛跑而過。不過這辣醬確實是我吃過的最美味的一種,很便宜,當年才2.5元。而我家門前以前有兩棵水蜜桃樹。走約100米可跳進一條可能叫荊溪的溪。家鄉人並不叫她“荊溪”,而以“江”稱呼之。十年以前人們喝的就是這溪水,後來上遊灘頭鎮有一個造紙廠把水汙染了許多,隻能洗菜洗衣。因此我對灘頭鎮有成見,甚至堅決不去住在那裏的親戚家裏,雖然沿途有極茂盛的竹林。(當然,竹林正是造紙的原料)。

湘西的山是清麗而峭拔的,是為雪峰山脈。湘西南則太過纖巧,可惜我就在湘西南長大。但是我的性格沒有像山水一樣變得纖細,反而坦蕩爽朗,是我老爸影響的結果。以前他老人家19歲開始行走江湖,走南闖北,回來就把經曆當作故事說出來。而我兩隻手掌撐著臉蛋,聽得十分入神。一方麵因為他說的故事;一方麵因為他不說故事的神情使我覺得他非常凶。現在好了點,但還是有點怕他,覺得他是一個“老大”。

南方都市報:在這裏,你誕生、成長、離開,又一次次地回歸,故鄉在你的眼中發生了怎樣的變化?

李傻傻:我覺得像這種鄉村,她存在不了多久了。她很快就會完蛋。對我而言,並不覺得有什麼可惜、以至於寫些挽歌之類的東西。我在自然之中啟蒙心智,養成勇氣和義氣,然後被放到生活中去,是很自然的一個過程。至於結局,那當然是死翹翹。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後浪風光能幾時,轉眼還不是一樣。農業文明也是一樣,但是重要的不是農業,也不是鄉村,而是自然的缺失。生活和旅遊肯定不是一回事。所以,盡管有很多人在寫遊記,而且文字美麗,可是我還是不怎麼愛看。我家鄉並不是有多麼美,反正她絕對沒有鳳凰城那麼美,不過我在生活和回到這裏的時候,有過一種或幾種情感,所以我要寫出來。我也會寫我的大學生活,寫城市,不過也許和別人眼光角度不一致。誰都是在寫自己的生活,而不可能總寫自己的回憶。

“如果真的有淪為劉亮程同道的危險,我的麻煩就大了。”

南方都市報:作為同樣關注鄉村生活的作家,我想起了當下走紅的劉亮程,你怎麼看他的寫作?

李傻傻:首先,我不是關注鄉村生活。這樣說有點忽略別的生活的意思。我隻是恰好寫了幾篇鄉村的東西,就像我同樣也寫了幾篇“與時俱進”的東西一樣。至於劉亮程,在慕名看《一個人的村莊》的時候,我發現自己不喜歡他的文章。和寫作一樣,在閱讀上我忠實於自己的感覺。這種感覺和看賈平凹後期散文的感覺(如《靜虛村記》、《我的老師》等)是一樣的。那就是矯情,做作。但是兩人又各有千秋,賈先生是錯把當作當平淡,劉先生是錯把矯情做哲理了。我想,我以後會很少看老人們的新作了。

南方都市報:批評家張檸認為劉亮程的散文有一種知識分子的自以為是,把鄉村生活作為議論思辨的材料,以農村代言人自居。同時他也擔心科班出身的你隨著學識的增長,可能也會出現這種傾向,你的兩篇議論性質的文章似乎就有這樣的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