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抽誰(2 / 3)

虞師長算是徹底明白了,田司令這杆跑偏的稱,原本就短斤少兩,如今更是連準星都歪到稱盤裏去了!

他揣著一顆涼透的心回到家,一言不發地坐在房中,勤務兵來請他用餐也不理會。

小孫進屋又叫了一次,見師長端坐不動,麵色陰沉沉地能透出黑氣來,心裏打個突,不敢再出聲。但他又不敢走開,隻好用力縮緊幹癟的肚皮,站在門外候著。

虞師長向來以儒將自居,認為自己不僅文武雙全,更兼魏晉風度,擱全軍裏何止鶴立雞群,簡直就是鳳凰落草窩。可恨的是這些禿毛草雞,不但有眼無珠,還聯合著打壓排擠他,真是可惡可鄙之極!

虞師長越想越火光,馬鞭在白手套裏攥得咯吱作響,一股子鬱憤在胸腔裏亂竄,非得找個出口發泄一番,才吃得下晚飯。

他猛地起身,叫勤務兵備馬,準備去軍營突擊檢查,抓幾個違規違紀的殺雞儆猴,順道把這股惡氣給撒出去。

虞師長下到軍營,架勢才剛擺開,一個勤務兵氣喘咻咻跑來報告,說獅頭山匪首王胡子帶了百來人,從虞府後門闖進來,不顧警衛們的阻攔,在院子裏大肆翻搜,見人就一槍杆頂著問:新娘子呢?

虞師長聽了,臉上的黑氣像滿天陰霾一樣攏成了形,怒不可遏地跳上馬。他邊策馬急奔,邊在心裏大罵:丘八們擠兌我,連個土匪都蹬鼻子上臉欺負到我頭上來!他媽的,今天不把這王胡子狠狠收拾一頓,這個師長老子不幹了!

其時王胡子正滿院子瞎轉悠尋找肉票。

他雖拿著槍,卻沒有動子彈,加之收編通知已下達到全軍,警衛們也不好跟這個名義上的王團長真刀真槍幹上,隻好追著他也滿院子瞎轉:“王大……團長哎,哪有什麼新娘子,就住過一個女學生,昨天搬出去了。”

“老子找的就是女學生!”王胡子惡形惡狀地說,“誰不曉得那娘們兒在姓虞的屋裏睡了大半個月,怎麼老子一來,內室就變外宅了?別想忽悠老子,把她交出來,老子立馬就走!”

陳副官很是為難。其餘三名副官不在府裏,他又是個有些口拙的老實人,應付不了這群土匪流氓,急得摘下帽子抹了把汗,“確實不在了……要不,等虞師長回來再說?”

王胡子就怕虞師長回來撞個正著,所以才力求速戰速決,一把揪起陳副官的衣領,準備加強恐嚇力度。

正在此時,院門被砰的一聲推開,虞師長身披大衣,挾風帶雪地快步走入,警衛兵自覺退開,為他讓出道來。

王胡子手一鬆,用力拍打著陳副官的衣領,嘴裏哈哈兩聲,“陳副官,你看你,一領子的灰……”

虞師長走到王胡子麵前,聲色不動,右手握馬鞭,輕輕敲著左掌心,“王大當家,什麼時候來的,也不提前知會一聲,我好掃庭相待呀。”

王胡子本就心虛,被他冷靜的眼神掃過,越發中氣不足,幹笑了聲:“嘿,這個,也沒啥事,就聽說虞師長你討媳婦兒了,過來道個喜。”

虞師長失戀的陰影早如夏冰一般極快地融光了,但麵子上的小瘡疤卻是絕不容人觸碰的,聽了這話,疑心他有意諷刺,更是怒火中燒,馬鞭一揮直指他鼻尖:“王胡子,你這是存心硌應我來了!當初把那女學生硬塞我車裏時,你就沒安好心是吧,啊?我就知道你個王八蛋還記恨著酒樓的事,告訴你,今天我照樣可以一槍把你崩了,你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