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章 狠心腸(2 / 3)

心中暗算嫋然升起,不禁咬緊了唇。

太後冷哼一聲:“既然如此,來人啊,賜沈修華毒酒一杯,讓她自行了斷吧。”這個林遠在宮中時就與德馨走的極近,她亦看的出來這林遠對德馨有意,隻是礙於身份未敢向皇帝提起罷了。如今他又這麼維護這沈若水,難道這沈若水真的有不妥?

“太後且慢。”林遠上前,舉手亮劍,“若太後今日執意要殺沈修華,屬下隻有失敬了。”

“林遠,你好大的膽子!”董佩芳喝道,“竟敢在太後麵前亮劍,你不要腦袋了嗎?

“表哥!”玉萱嚇得臉色發白,急忙上前扯住林遠的手臂,“你莫要魯莽!這是死罪你知道嗎?萱萱也想救姐姐,可是不能連累了林家的上上下下啊!”

太後亦是冷笑:“簡直反了!來人,把這逆賊拿下!待本宮回宮報於皇上再做處置。”

隨即便有兩個侍衛進門來,正要拉了林遠出去,林遠卻時一個輕巧的閃過,抽劍出鞘,直逼太後刺去。

有那麼一刹那,他真的希望就這樣對準那個女人的喉嚨一劍賜下去,再帶了公主離開,遠走高飛。隻是那一瞬間的理智又將他拉回現實。他不能那林家上百條人命開玩笑。

便從腰間掏出一塊金牌:“皇上有旨,若有人動沈修華一根寒毛,屬下有權先斬後奏。”

話一出口,滿屋子忽地靜了下來。

蘇素終於舒了口氣,軟軟地癱倒在地。

太後卻是滿臉怒容:“好!好一個先斬後奏!”連錦年,看來你真的是中了傅華清的蠱了。這大連的江山,看來是保不住了!傅華清,你果真厲害!

“哼,真是個狐媚子!”董佩芳是一臉的不服氣,悻悻地甩了甩袖子。

“太後娘娘不必動氣,沈修華犯下這滔天的大罪,即使回到宮中,皇上也不好包庇的。”李雙月倒是平靜。即使皇帝有意包庇,賢妃娘家在朝中的勢力也不會答應的。

皇上不會那麼笨,為了一個女人得罪了朝中的重臣。

“好!”太後怒氣衝衝,臉色鐵青:“傳哀家意旨,明日便起駕回宮。哀家倒要看看,這沈修華有何能耐能迷得皇上不顧是非黑白了!”

乾華門。

侯德寶早在大門口等得不耐煩。

今天一早便有消息來說太後娘娘提從玉嵐山回宮,萬歲爺看過書信後便青了臉色,無緣無故地又發起脾氣來,還趕了他來接駕。

咳,一準又是那沈修華出事了。

這沈修華是不是前輩子和自己有仇?每每出了什麼事都要殃及到他這個無辜?

倒也怪了,從萬歲爺登基前就時候萬歲爺,也沒見他對那個女子這麼上心的,看來這沈修華真不是簡單人物。以後啊,可得悠著點。

正想著,前頭有一隊人馬緩緩而來,正是太後。

若水坐了在轎子裏,依然是單獨一人的轎子,隻是周圍多了好些個侍衛看守。

這是太後與林遠兩人的意思。太後是怕林遠會趁其不備救走若水,林遠則是怕太後半途中對公主下毒手。

心中索然無味。

這件事情明擺著是賢妃撒謊陷害她。隻是她不明白,難道她對賢妃的威脅真的有這麼大,以至於她不惜犧牲掉肚子裏的龍種?對於這些後宮的女人來說,龍脈可是護身符一般的重要啊!

越想便越是頭疼。

不知連錦年會如何處置,他會相信她麼?即使相信,無憑無據,他能一意孤行救得她麼?

想著便停了馬車。

“請沈修華下轎。”林遠從前頭過來,伸出手扶住若水。

若水一愣。

這事一向都是小太監在做的,後宮的女子都是皇帝的女人,其他男人是一概不準碰的。如今這林遠是怎麼了?

“請沈修華下車。”林遠亦是堅持。此次若水上山並沒有帶了自己宮裏的全福來,其他的這些個太監,指不定都是太後的人——即使不是,心中想著害她的人又何止太後一個?

心中忽地明了,不禁感激。

便搭了手在林遠的手上,

“林侍衛倒是忠心。”卻有一個冷然的聲音響起。

若水驚起抬頭,竟是連錦年!

滿臉的怒氣難掩,好看的桃花眼緊緊地盯住搭在林遠手上的她的手,眼中的漩渦深不見底,讓她心中莫名地有了些畏懼。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裏!直接越過前頭的太後皇後就到了她的轎子前,卻沒有人發現!

“屬下參見皇上。”薑家堡的輕功果然了得,這連錦年竟能從城門上飛躍至此,而自己卻毫無知覺。

連錦年冷哼一聲,幾步上前抓過若水的手:“有些事,朕自己倒是能親力親為。”

若水吃痛地低吟了一聲,卻不敢開口。

如今自己是待罪之身,能否脫罪還要靠連錦年,在這時得罪了他可不是什麼好事情。

“皇上多慮了,林侍衛隻是……”正要開口辯解,卻被連錦年一個惡狠狠的眼神給止住了。

從沒見過連錦年這樣凶惡的表情。

心裏泛起一股似酸又甜的滋味,恰若半熟未透的梅子。

“皇上怎麼到這裏來了?”於是趕緊轉換話題。

連錦年挑挑眉,正要回答,卻又一個尖銳的聲音刺耳而來:“皇上!”原是那董充華,“皇上莫要靠近那沈修華,小心……”

不禁皺了皺眉頭:“董充華何出此言?”

那董佩芳早是一臉慘白,小心翼翼地:“皇上,這沈修華心腸如此歹毒,竟下手推賢妃娘娘下山,居心叵測,萬一……萬一她狗急跳牆,又傷了皇上……”

嘴角勾起一個好看的笑,連錦年倒是不惱怒,手中一使勁,便把若水從轎子裏拖出來,直摟進懷中。

“真還要多謝董充華的關心了。”

大殿中是死一般的沉寂,各人心中都忐忑不安,飛速地算計著。

沒想到皇上竟會為了這個沈修華親自出宮門來迎接,看來這沈修華真真的不簡單,一定要趁著這個大好的機會一鼓作氣,讓她永不翻身。

玉萱心中惴惴不安。

若皇上定了沈若水的死罪,雖也正趁了她的心意,隻是不知道表哥會不會……千萬不要魯莽做出傻事才好。

“皇上,請皇上替臣妾做主,替皇上的皇子做主啊!”賢妃哭得嬌喘連連,幾乎要背過氣去,一旁的雪雁不時地用絲絹替她拭去臉上的淚水,也跟著小聲地歎氣。

“皇上,哀家已經查明事情的真相。這沈修華如此歹毒心腸,後宮是斷然容不得的。哀家知道皇上憐惜沈修華,隻是也要顧全大局才好。”太後不容置疑地說道。

連錦年似笑非笑地:“母後對這沈修華的事,似乎很是上心,不知其中是否有什麼緣故?”

太後聞言臉色大變:“皇上何出此言?”

連錦年閑閑地端起茶杯,小小地啜了口茶:“上次綿憶殿走水的時候,從綿憶殿搜出的那隻玉環,朕著人仔細看過了,是前朝時藍田進宮的楓雪白玉無疑。”

心中已然有了微微的不安:“那又如何?前朝的東西留在這宮中的也不是一件兩件,很有可能是這沈修華無意間得了去的。”

“隻是聽說,那楓雪白玉隻進了兩件,一件就賜給了前朝的容妃娘娘,一件就賜給了前朝打了勝仗的一位將軍。這沈修華又是如何得了這楓雪白玉的呢?”

此言一出,滿殿便響起了竊竊私語。

誰都知道這前朝的容妃娘娘便是眼前的太後,皇上這話不是明白無誤地告訴大家,設計陷害沈修華的正是眼前這太後無疑嗎?

“皇上!”太後氣得說不出話來。

連錦年,你竟在這麼多人麵前給我難堪麼?

“皇上,您怎麼可以這樣與太後說話呢?”倒是皇後看不下眼,低聲在皇帝耳邊道。

連錦年依然是笑得淡淡的,沒有答話。

見情勢不對,賢妃又泫然開口:“皇上,太後,莫再為臣妾傷了和氣罷。隻是臣妾命苦福薄罷了……”說著便止不住地滿臉淚流,抽泣著幾乎要暈厥過去。

“娘娘……”雪雁嚇得幾乎要哭出聲來,“娘娘您可千萬要挺住啊……皇上,求您為賢妃娘娘做主啊!賢娘娘隨侍皇上三年,一心隻有皇上,一心為皇室開枝散葉費盡心思,如今好不容易懷上了,卻被那沈修華……皇上,您要為娘娘做主啊!”

聞言太後又忽地來了精神。

“綿憶殿一事姑且不論。如今賢妃痛失身孕,皇帝總該對她有個交代。否則如何麵對賢妃娘家?如何麵對這宮中妃嬪,如何麵對天下百姓?龍子不是皇帝你一個人的子嗣,還是天下百姓未來的君主!”

連錦年的臉上隱去了那淡淡的笑容,麵無表情。

透過大殿上方打開的窗子,是一片墨藍的夜空,點綴著寒星點點,月光似水,靜靜傾瀉。

半晌,他才低低地吐出一句:

“傳朕旨意,修華沈氏軟禁與綿憶殿,聽候發落。”

綿憶殿。

若水懶懶地臥了在貴妃塌上,微微合目。

倒是一邊的福嬤嬤急得團團轉:“主子!主子您還不急麼?如今這罪名加在主子身上,即使那連錦年有心庇護也是死罪啊!”這個賢妃可真夠狠的,簡直和那唐朝的武則天有的一比了,竟能拿自己的孩子來……這後宮真是可汙穢不堪的地方!皇後娘娘也是生生地將青春是生命斷送在這暗不見天的地方!思慮至此,不禁心中惱恨。

若水倒是淡淡的。

賢妃拿了自己的肚子和她賭,還真是押了重本了。

“嬤嬤,上次我讓你派人去查當年連錦年登基之前連奎之死的內中原委,你可查到了什麼?”

福嬤嬤一愣,隨即道:“派出去的人還未回報——主子!如今可不是關心這個的時候……”卻見主子雙目緊閉,絲毫沒有在聽的樣子,不禁急得狠狠跺腳。

“吱呀——”地一聲,門便開了,若水睜眼,進來的正是連錦年。

依然是淡如梨花般的笑,絲毫不見惱怒。

也不起身,隻是嘴角淡淡揚起笑容,看定了他。

如今他還肯來,必是相信自己的吧?

福嬤嬤識相地退出,輕輕帶上門,隻是心中氣結。一想到她的公主竟要對這連錦年低眉瞬目,就不由地心疼與惱恨!

連錦年也不說話,隻是在貴妃塌邊鋪的波斯地毯上坐下,伸了微涼修長的手,輕輕地撫摸著眼前這張好看的小臉,感受那絲滑如綢緞的觸感。若水也不躲閃,隻是迎上他深深的漩渦,長長的睫毛忽閃著,流露出柔柔的微光。

半晌,連錦年才長歎一口氣:“這皇帝,當得真沒意思。”早知道,便不當了罷了,帶了你去海角天涯,不問這世事。

若水心中冷笑,後悔了麼?

連錦年,這便是給你的報應嗬。

臉上卻是甜美的笑,帶著深深的愧疚:“皇上何出此言呢?臣妾該死,給皇上添亂了。”

連錦年低頭,握起她的小手,輕輕地貼在自己的臉上。

清兒,我不能再失去你。

“你放心吧,我不會讓她們傷害你,縱然是要我拿這皇位來交換也在所不惜。”隻當是還給你罷了。

若水一愣,口中幽幽地:“臣妾不值得皇上這樣。”眼角一滴淚水泫然而下,急忙別過頭去。

連錦年嘴邊是最溫柔的笑,起身把若水從榻上拉起,旋身將她摟入自己懷中,用下巴抵住了她纖弱的肩膀,薄唇輕抿她的耳:“清兒……”感受到懷中的她輕微的顫抖,他情不自禁地將她摟緊。

從她身上傳來的清香氣息,使他深深地陶醉其中無法自拔。

也好,你不承認也罷。

若你承認了,我也不曉得要如何麵對你。就讓我裝一次傻,靜靜地守在你身邊罷!

正在這屋子裏氣氛越來越曖昧的時候,門外卻忽地響起侯德寶的聲音:“啟稟皇上,蘇素蘇婕妤有事求見皇上。”

若水忽地醒來,霎時羞紅了臉,一把將連錦年推開。

連錦年心中惱怒:“有什麼事?”這些女人就不能有一時安靜些麼?

侯德寶小心翼翼地:“蘇婕妤說,是關於賢妃娘娘小產的,有重要的事情要稟報皇上,請皇上移駕前去擷芳閣。”該死的,最近真是倒黴透頂了,真該好好去拜拜菩薩才是!

連錦年冷笑,又是要求他為賢妃做主的麼?

若水心中亦一沉,蘇素,你也要落井下石麼?

又點起一炷香,若水深呼吸一口氣,心緒漸漸平靜下來。

連錦年離去已經有好一會了,而她亦在連錦年走後便著福嬤嬤宣了林遠來,潛去擷芳閣打探消息。

已經燃完一炷香,應是時間回來了吧?

正想著,便有輕微的聲音在窗外響起。若水拉開窗子,正是林遠,一臉凝重的神色,不禁加重了她的擔憂。

蘇素果然,說了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