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連錦塵眨眨眼,那究竟是怎樣的一雙眼睛?漆黑如墨,平靜無瀾,深處卻凝著無數冰棱,折射出點點冷光,仿佛從眼眸中彌漫出陣陣寒氣,冷冽徹骨。直愣愣地盯著那雙眼眸,季連錦塵忘了反應。絕纖塵看著壓在他身上的女孩,眼眸瀲灩生輝,水波粼粼,濕漉漉的仿佛被水清洗過一樣幹淨清澈,卻也深邃無底,睫毛長而卷翹,與他的搭在一起,兩人距離連一厘米都沒有,絕纖塵甚至能感覺到女孩的肌膚定是嬌嫩光滑,尤其是季連錦塵身上因長期在蓮花池而帶有的淡淡的蓮花香味更是充斥在他周圍,墨色如絲綢般的秀發與他的長發交織在一起,還有一縷落在了他的臉上,柔滑如水,失神片刻,絕纖塵回過神,微微蹙眉,卻也不好開口,畢竟,兩人挨得太近了,一點動作都有可能造成更尷尬的局麵。
少年微涼的呼吸灑在季連錦塵臉上,清新的青草味在她鼻尖徘徊,季連錦塵眼珠子轉了一下,回過神來,急忙一手撐地站起身來,正想著去拉一下那位白衣少年,他卻已經自己站起來了。察覺到季連錦塵的視線,絕纖塵勾唇一笑,淺淡的微笑讓人感覺如沐春風,季連錦塵心裏卻莫名地湧起了一股詭異的違和感,那雙眼眸明明一絲笑意也沒有,但他臉上的笑意卻讓人感覺他確實是真心微笑,溫潤如水,實在是詭譎得很。
季連錦塵擰眉,再仔細的打量麵前的白衣少年,第一感覺,那就是白,除了頭發和眼眸,渾身上下沒有一絲別的顏色,皮膚也極白,簡直蒼白得像死人一樣,第二感覺,就是黑,墨黑的長發隻用一根白色緞帶束著,披散下來,黑眸更是濃黑得化不開,第三眼,黑白兩種顏色漸漸糅合,互相渲染成一幅淡雅的水墨畫。再仔細看他的麵容,那冠絕塵寰的絕美容顏也因為這兩種清淺的顏色被掩去光芒,變得清雅出塵。就算是季連錦塵也不禁為白衣少年的美貌和這協調的搭配咋舌。清輕的絕世容顏因為藍色而掩去,麵前這位白衣少年的絕豔光彩因為白色而掩去。清輕是她見過的最適合藍色,能把藍衣穿出神韻的人,那麼,這位白衣少年,就是她見過的最適合白色,能把白衣穿出神韻的人,實在是令人炫目。
再仔細觀察,目光倏地在少年的額頭頓住,醒目的紅印與她額頭上傳來的輕微疼痛讓季連錦塵瞬間想起了方才令兩人都尷尬的事,唇角抽搐,雖然想道歉,卻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正當季連錦塵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淺淡稚嫩的聲音響起,“姐姐。”季連錦塵頓時心裏一突,立即跑到季連永寒麵前,上看下看,“寒兒,怎麼樣?抑製住了嗎?”季連永寒淺淺一笑,“姐姐放心,已經壓下去了。”季連錦塵聞言,心裏稍稍安定了些。季連永寒注意到站在不遠處的絕纖塵,有些疑惑,“姐姐,那位是……”季連錦塵身形一滯,又想起那丟臉的事來。絕纖塵看了季連錦塵一眼,轉眸淺笑,“絕纖塵。”季連永寒很少出白芷宮,並不知道絕纖塵,但季連錦塵知道,“原來是明王,錦塵見過明王。”季連錦塵給絕纖塵行了一個禮,季連永寒因行動不便,坐在輪椅上,隻是微微頷首。絕纖塵也不在意,含笑道:“本王此次到南清祭母,因著娘親在出家前住在白芷宮,所以,以後還要經常打擾五公主和三皇子了。”季連錦塵愣了愣,輕笑道:“原來彌月長公主曾經住在白芷宮,既然如此,明王自可隨時來白芷宮。”心底卻有些震驚,她聽說在彌月長公主未出嫁前,與景德帝關係最好,景德帝讓肖清柔住在白芷宮,是不是說明,他對肖清柔還是有感情的?但如果真是這樣,又為何,除了在肖清柔死的時候,傷心過,之後就全然忘記,甚至即使是在德妃那裏,都鮮少看永寒,除了聚會之類的,從來都不來看她?季連錦塵垂下眼瞼,斂去眼眸中泄露出來的情緒,似又想起了什麼,“不知明王何時有時間?”絕纖塵挑眉,“我平時並無太多事,五公主有何事?”“若明王明日無事,錦塵想請明王喝杯茶,為今日之事道歉。”絕纖塵沉思片刻,笑道:“我明日卯時來祭母,期待五公主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