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開泰是一個名副其實的賭徒,吸引女性的魔法師。這就是為什麼戴菲星期六早上約見出來。見麵之前她還打電話給阿珍的母親。經過她一再勉強,李太太終於同意在下午三點鍾會麵。

尹開泰有許多綽號,比豪豬背上的刺毛還多。對於戴菲和他的朋友,他叫阿泰。事業上,他叫小泰先生,雖然他並不小,無論身材還是年齡。無論他出現在哪裏,都會引起一陣騷動,現在則不斷出現在電視裏。五十二歲,從前健壯結實,但是後來肌肉開始鬆弛了,體重增加,頭發也開始不斷逃離,現在橢圓型的一圈頭發環繞著光亮的頭皮。這些都不能掩飾他隱藏在歲月之後的英俊,盡管他女性魔法師的綽號是在二十年前被人叫的。

他曾經是一個成功的電視推銷員,有濃厚的賭博興趣。不幸的是,他後來因為操勞過度,累垮了身體。在他的婚姻走入低穀,銀行賬戶裏的存款日漸減少時,他考慮過加入一個幫派組織,但後來因為他的毒癮太大耽誤了正常做事,曾被告訴離開組織。陳博一知道他厭惡工作,而且沒有意識到這就是他賭博的根源所在。

“你想要快速戒賭嗎?”陳博一問他。尹開泰聳聳肩,他雖然厚道,但十分固執。

“你為我工作。我教給你訣竅,讓你同對你有用的人交往。”

陳博一四年前得了惡疾,一直沒有去看醫生。他認為命由天定,該走的時候自然會走。他不想去醫院開刀,那些插在身體裏的探針和管子隻會告訴他他要死了。

他曾跟別人打賭自己能活多長時間,到目前為止他已經賺得了所有人的驚訝。他想在自己死前,把自己的才智傳授下去,他感覺到尹開泰就是這樣的人。

既然不必付出任何代價,尹開泰欣然接受了陳博一的建議。僅用了一個月就戒掉了賭博。他發現自己處在一群頻繁出入於監獄,人生失意的人群裏。管理這幫人主要就是處理那些不守規矩的和告密者,對他來說並不是難事。

陳博一死後一年,當局默許尹開泰接管他的組織。

戴菲研究過他的曆史,五年前沉迷的賭徒,現在是D市主要幫派的掌舵者。現在他熟練的操控著他的事業。無可不為,除了公平以外。最初對他進行私人采訪時,戴菲原本對他抱有幾分懷疑,但尹開泰輕而易舉贏得了她的關注。

“我可不是聖人。隻不過有些人道聽途說而已。不過我的確已經七年沒賭過一分錢了。我現在開賭場,不過可不會去榨那些可憐人的油。我不指望去刺傷吸毒者的心。如果一個人對自己都沒有信心我就叫他滾蛋。人需要一個空間來奮鬥,他如果想,來找我就行了。如果他行事不恰當我會說不行,而且命令其他人不要插手,讓他自己更正。但我不是一個社會工作者。我是一個商人。隻是我天性是一個發燒的人,沒有辦法管住自己。”

“你是一個聖人。尹先生。”戴菲回答,希望對方不要誤以為自己在諷刺他。

“讓我來告訴你,妞兒。我做事是從不猶豫,如果我今天晚上倒下了,明天早上就會有其他人坐在我這裏。也許是一個之前從未來過這裏的人,也許是一個想要從可憐人手裏榨光最後一分錢的人,然後在向他放高利貸。遺憾的說,如果你是一個記者,你將會看到有太多人比我壞的多了。我在這裏至少派人看著他們。我稱呼你‘妞兒’,沒有侮辱的意思。隻是習慣說俚語。”

戴菲當時就認識到這種人很有能力,如果結交這樣的朋友,許多難題都會迎刃而解。他在D市的勢力區域多得數不清,主要依靠收取保護費,但從沒有一家夜總會,酒吧,或者店鋪的老板抱怨過他,而且十分認可他的作用。他是D市的隱身教父,手下有一打人,他對他們十分慷慨。但要是誰敢用他給的錢財胡作非為,立刻就會被驅逐。所有人都清楚這一點,他們尊重他的規則。

他可以安撫寡婦,調停家庭糾紛。也有傳言說,小泰先生將每周所獲的收入,拿出一份捐給庇護所裏招收家庭虐待的婦女和孤兒們。還有一次一個獨身老頭喝醉了酒,把半年的養老金都當成廁紙用了,結果付不起房租,小泰先生知道了就替他付了半年的房租。然而,他的行為很明確的告訴那些人他不是一個老好人,他不會無休止的資助別人,隻有當他們遇到情有可原的難處時。他就曾經把一個不知好歹的潑婦趕出了D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