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以後,戴菲注視的麵色乖戾,充滿狐疑的李太太。對她滿是敵意的到來戴菲不感到意外。幾乎是所有的媒體在十三年以前一致對她的口誅筆伐,將她像落水狗般的痛打,若將文字比做子彈,她早就變成成蜂窩了。當年戴菲全部精力在受難的孩子身上,其餘媒體也都跟風而來,圍繞著孩子大肆報道。十三年過去了,第一次,她作為孩子的母親有機會開口說話了。
這些年來她的相貌改變了很多。在阿珍剛剛被從艾華德小屋裏解救出來後,她見到她時,她身體肥胖。現在更加嚴重超標,簡直有點慘不忍睹。如果她能夠把自己藏在衣服裏,外麵畫上油彩,完全可以在萬聖節裏扮演一個南瓜。她的下巴由先前的兩個變成了三個,蒼白的皮膚卻好像大病初愈的人,頭發紮在腦後,凸顯出了她臃腫的鬆懈的臉。她的眼睛同她的女兒不一樣,阿珍全部的情感掩藏在眼睛後麵,她的眼睛卻像翻開的書,混合著氣憤、痛苦、出賣和敵意,一並展現在站在她麵前的戴菲眼中。
不僅如此,她的身體散發出一種黴爛的氣味。她步態蹣跚,萎縮著跟著引座員走向戴菲這邊,幹枯的手扶著經過的每一張椅子的高背,仿佛隨時可能跌倒。在她的屁股坐到座位上時,掀起一股灰塵。
“不要期望我會為你買一杯咖啡或者茶。知道你帶給我和我家庭什麼樣的災難嗎?我很好奇,你為什麼有臉找我來?”她點了一支煙,用兩根焦黃的手指夾著煙嘴,習慣性的用力吸了一口。
戴菲等著她慢慢平靜自己的情緒。壓抑了十三年的怒火現在從破損的堤壩傾斜而出。戴菲記得,女孩失蹤以後媒體是如何痛責這位不稱職的母親,之後孩子被營救回來,民政局把她當做孤兒一樣另找了一個家庭撫養,那時媒體更加猛烈的抨擊她。她每天遭受著來自周圍人的非議與冷眼,至少是在譴責她對自己孩子的忽視。她被人們看做是一個將自己親生女兒當做奴隸使用的潑婦。
她有兩個孩子。孩子爸爸同她結婚時,她隻有十六歲,已經懷有身孕。好景不長,在她生完兩個孩子以後,體重日益增加,整天呆在家中,她丈夫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辭而別。
在生下阿珍以前,大概又五年期間,她有眾多的***或者短期愛情的經曆。說也奇怪,大多數都是十幾歲的年輕人,很想嚐試性體驗。卻沒有真正為女主人所吸引的充滿浪漫情懷的人。其中有三到五個人可能是她女兒的爸爸。
後來幸運之神終於眷顧了這個家庭,一個叫李東安的人愛上了阿珍的母親,甚至不在意她已經開始發福的身體。記者曾從他們鄰居的嘴裏聽到,李太太告訴丈夫她懷孕,孩子不是他的,但他仍然接納了阿珍。生阿珍時,李太太流產了,她的丈夫細心的照料她,包括剛剛降生的嬰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