夾在兩股敵對勢力之間時,任何人最忌諱的都是試圖要左右逢源,那有可能讓你最終被雙方拋棄,一無所有。
富不同叮囑報喜的正是如此,不要首鼠兩端,一定要立場鮮明的站在對己方最有利的那一邊。這樣,即便在最不利的情況下,至少你還會感受到一方的善意。通俗來說,就是即便一方想要殺人,那也要看看另外一邊的臉色不是。
報喜垂著頭瞅了瞅抓著自己衣服的那隻手,然後抬頭望著麵色發紅的於能熊鄙視道:“那怎麼可能,我家大人當時就勸他們不要走,他們要是走了誰為皇家提供毛皮呀。”說著說著他好像想到了當時的情景,一臉的委屈道:“可兩位大人,你們猜他們怎麼說,他們居然說即便是留下他們也不會為皇家提供毛皮了。”
於能熊聽到這裏頓時大喝一聲:“大膽,簡直就是謀反!”他現在心裏就盼著將這些高陽人殺光,逮著機會就往他們身上潑髒水,仿佛生怕李賢想不到這些東西一個勁兒得在一邊旁敲側擊。
但李賢對官場上這些伎倆何其熟悉,自然不會來接於能熊的招。他就像是在聽一件於自己沒有絲毫關係的事情一樣,是不是地點點頭,就是一句話也不說。
報喜就像聽見了什麼奇怪的事,瞅著於能熊驚訝道:“咦,這位大人真是聰明,居然知道我們大人接下來說的話,真的是一模一樣!”
這都是什麼話,不說是於能熊這樣有權有勢的人,就是一般人怕也是受不了。抓著報喜衣服的手一拉,小家夥一個踉蹌就被扯到了於能熊的麵前,眼看著雙目圓瞪的於能熊就要動手揍人。
一隻手掌輕輕得按在於能熊的手腕上,李賢輕飄飄地說道:“咳,你繼續說,接下來怎麼樣啦?”
對於報喜這樣一個善惡分明、眼明心亮的小隨從李賢現在已經是說不出的好感,在咄咄逼人的於能熊麵前充分散布他的善意,生怕自己這個小小的貼心人吃了虧。
於能熊冷哼一聲,鬆開抓著報喜衣服的手,氣呼呼得轉身走開。他好像也意識到自己處事不當,處處讓李賢占了上風,但苦於一時想不出辦法來隻有不聞不問圖個心安。
報喜整理了一下衣服,看著於能熊的背影輕輕勾了勾嘴角心中好不得意。敢對自家少爺不敬,報喜才不會理會他是哪根蔥。
可當報喜轉向李賢的時候,麵色卻忽然暗淡下來,抬頭望著縣衙的屋簷上飄蕩幾顆枯草低聲說道:“接下來,我們大人忽然就病了。”說著,他扭身望著天空喃喃自語道:“當時的風就像現在一樣,充滿了一種腐爛的氣味。”
“快走!快。。。。走。”仿佛排練過一樣,就在報喜說出這番話時本來躺在地上假裝昏迷的富不同忽然出現在門邊,虛弱得扶著門欄對大家揮手喊道:“快,走!快。。。。走。”
“少爺!”報喜驚叫一聲衝過去將富不同扶住,似乎也顧不得少爺身上的毒了。他一邊笑眯眯的眨著眼睛,一邊焦急得說道:“少爺,你怎麼出來了,您現在哪裏受得了這樣的涼風啊。”
富不同重重得捏了捏報喜的手臂,暗道一聲這小子真是越來越機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