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鬧的金鑾將軍府終於又恢複了寧靜,隻是此時日以西斜,在庭院中灑下一片金黃。
仆人們猶如忙碌的小蜜蜂,端茶送水、清掃庭院,忙作一團。隻有前廳之中一片寧靜,甚至沒有仆人在忙碌之際會轉頭看上一眼。
大家都看出來了,老爺今天領回來的那一對男女與老爺的關係非同一般,但在發生了剛才那樣難堪的事後,老爺估計現在心情不是太愉快。這種時候,最好的辦法當然是讓自己消失,不要闖入老爺燃燒的熊熊怒火之中。
富不同端起身旁的茶盅揭開蓋子,雖然茶水以經涼了下來,但一股淡淡的茶香依舊立刻撲麵而來。擺著頭,他滿臉陶醉地歎息道:“我看這府裏從你的夫人開始到下麵的下人,沒有人不怕你的,可怎麼就教出這麼一個女兒來呢?”
“嘿,我呂子盔戎馬一生,可謂是位極人臣,人生得意。但,事實難料啊!”
富不同眼珠子一轉,他猛地抬頭驚訝地望著呂老頭問道:“你不是有寡人之疾吧?”
呂子盔雙眼一瞪,麵色幾變後這才哭笑不得地罵道:“你小子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老子都這把年紀了當然會。。。。。。有時也會力有不逮,但那毛病還是不會有的。”
“那你唉聲歎氣幹嘛。”放下手中的茶盅,富不同指著呂子盔笑道:“你個大老爺們兒,又不用懷胎十月什麼的,廣種薄收也總會有收成的嘛。搞得現在把個女兒養的比男娃還瘋,你這是何苦啊。”
“你懂個屁!”呂子盔一巴掌拍在茶桌上,茶盅裏的水頓時散了一桌子。眼看他就要發火,卻不知道為何卻突然轉過頭去歎息道:“不說這個。”
富不同難堪地撓了撓自己的臉頰,他雖不知道為什麼呂老頭忽然變得這樣情緒不穩定,但他明白自己的話一定是碰觸到了他的痛處。
如果是別人,富不同基本上會乘勝追擊,不讓別人痛不欲生決不罷休。可這個呂子盔總得說來對他還是很好的,難得在他麵前沒有一點架子,他自然知道珍惜這來之不易的關係。
呂子盔心中也頗不自在,他這次將富不同帶到京城來是想要委以重任的,這小子本來就有些抵觸,現在這樣一鬧也不知道後麵該怎麼辦。要知道夜郎經過這幾百年的發展,很多東西已經越來越僵化,很多侵蝕朝廷根基的利益集團越發的猖獗,富不同這種不畏權貴、不受世俗約束的人越發顯得珍貴了。
如果沒有一股清風,夜郎這個腐朽的王朝不知還能挺到什麼時候。
想了想,呂子盔還是決定和富不同攤牌。
“太子殿下晚上要來見你。”
由於呂子盔這話說得語速極快,又太突然,富不同隻是隱隱約約聽到了前麵兩個字。他微微一愣之後,抬頭問道:“太子怎麼了?關我啥事?”
“噓!”呂子盔讓富不同禁聲的同時,慌慌張張得向門前看去。
最後一絲陽光已經隱去了蹤跡,整個將軍府內陷入了一片昏暗之中,寂靜的前院悄然無聲。
確認無人之後,呂子盔才探出頭來,神神秘秘得重複道:“太子殿下晚上要來見你。”
“見我?”富不同指著自己的鼻頭驚訝道,一琢磨後他表情奇怪地問道:“他見我做什麼,不是說皇帝陛下召見我嗎?”說到這,他忽然滿臉驚駭地問道:“他不是想造他老子的反,這是來拉我入夥的吧?我。。。。。。”
見這家夥越說越離譜,呂子盔焦急地打斷他道:“等等,你這都說的什麼,還真當自己是根蔥了你。”
呂子盔三兩步走下來坐在富不同的旁邊,敲了敲桌麵低聲說道:“如果不是我極力推薦你,你以為你一個小小知縣有機會見太子。實話給你說吧,皇帝陛下現在身體不太好,朝廷內部各種牛鬼蛇神蠢蠢欲動。在這個關鍵時刻,我們這些老臣現在是誰也不敢掉以輕心。所以,南邊的那些事就隻能讓別人去,不然這種機會那裏會落到你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