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是顧全大局也好,珍惜生命也罷,在富不同的威逼利誘下呂子盔老先生不得不選擇妥協。當然,對於富不同的一切條件他都還僅僅停留在口頭答應階段,因為最終拍板的還是太子。
太子這人呂子盔太了解了,貌似平庸,但心眼兒最多。可也許正是因為他知道自己的才能一般,才最是心狠手辣,以此彌補自己智商上的不足。因為,殺人、坑人,實則是最簡單的手段了。
隻是這些事可以都可以慢慢來,唯獨如何處理眼前這兩人反而成了當務之急。不能放,不能殺,兩隻山芋的燙手程度超乎一般。
好在呂子盔不是一般人,那心智堅毅起來即便是富不同也是咂舌不已。
當晚,呂子盔就到外麵找了兩處宅子,將李賢與他姐姐李娘娘分別送了過去,並派了人手嚴加看管。當然,所有的人都是他親手挑選,都是心腹之人。要知道這事要是走漏了消息,那可不是抄家滅族那麼簡單。
坐在李氏兄妹曾經躺過的床邊,呂子盔捂著額頭沉默不語。即便他見慣了生死,這種時刻難免心中還是有些惴惴不安。
與虎謀皮,這就是呂子盔現在麵臨的局麵。他不僅在與皇帝作對,也在與富不同較量,雖然兩隻老虎不在同一個數量級,但最後能夠造成的效果幾乎是沒有差別。
看著呂子盔那頭疼的模樣,富不同稍稍也有些愧疚。這事兒本與他一毛錢關係都沒有,完全都是因為自己的一己之私把他牽扯了進來,這完全就是利用了別人的好心呀。
輕輕歎息一聲,富不同拍了拍呂子盔的手臂安慰道:“老頭,別難受了,這事兒說不定最後變成好事兒也說不定。”
“嗯?”呂子盔抬頭從指縫中看著富不同,有氣無力地說:“最後?什麼時候才是最後?誰說了算?”
富不同想想也對,這世間的事情本來就是因果循環,一事兒扣著一事兒,那裏是頭那裏是尾還真沒人說的清楚。但對於李家的事情,他的心中還是有那麼一個粗略的規劃。
“老頭,你覺得你們家太子為人怎麼樣?”
呂子盔用力地揉了揉臉,強打精神挺起身體,望著門外黑漆漆的夜色笑道:“嘿,你想說的話我豈會不知道。但是,我呂某人怎麼能做出那等事情來。”
對於這些君君臣臣的故事富不同不感興趣,他也不想去知道呂子盔家的光榮史,他在乎的隻是眼前。而眼前,他把呂子盔推下了爛泥潭,現在想要尋求心理慰藉又嚐試著將他拉回來一些,讓自己顯得不是那麼的可惡。
富不同拍了拍膝蓋,看著呂子盔那張醃茄子般的老臉說道:“你別誤會,我可沒讓你幹對不起國家的事情。隻是,這卸磨殺驢的事卻不得不防。正好,你去找太子周欒的時候把李家的事告訴他,說明厲害關係,最好能把李家姐弟叫道他手中。這樣一來,你們互相牽製,總要比你現在這樣憑著一股子信念支持他來得安全得多。”
富不同這番話算是說得在情在理,而且完全是站在了呂子盔的處境上去考慮。
幾千年來,那些個稱王稱霸的家夥那個不是心機深沉之輩。需要你為他出力的時候,端茶送飯那是殷勤得不得了,但當他們大事得成時,越是出色的人越是沒有好下場。
呂子盔轉頭看了富不同一眼,麵色變了幾變後他又望向外麵那無邊的黑暗,沉沉的歎息聲聽起來讓人不免傷心。這些道理他不是不知道,可麵對富不同忽然間為他打開的這扇門他也難免不知所措。
“老頭,一朝天子一朝臣,你考慮下我的話。”
呂子盔苦笑著搖了搖頭,當他再次麵向富不同時已經完全看不出心事沉沉的樣子。
“算啦,咱們暫時不說這事兒。既然我幫了你這麼多,你是不是也該幫我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