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水藍天,水聲潺潺,從高處而來;水滿盈盈,印在陽光之下,水中蕩起一圈圈的漣漪。不遠處,水清澈見底,能看清在水底之處那大小不一的石子。

此處較為寬曠,周圍小樹林立,雜草橫生。

而河邊處,三人對立。

風靈芸腳邊的水,已經被血染成了紅色。和遠處的清澈開成了鮮明的對比。水不深,但是銀淺這樣躺著,水位也漫過了他的身子。全身衣服盡濕,風靈芸拖著他的頭,回頭看那岸上的男子……

白衣如雪,與這環境完全不相符的不染纖塵。負手而立,眸光精銳,那一抹白在陽光發出耀眼蹭的光來!

“他受傷了……你何以如此……”風靈芸剛剛那一句話後,也覺得有些不對勁!她知道,宗政宣離必然是看到了銀淺吻她的樣子,她也想不到銀淺會突然間吻她。

那抹白慢慢的靠近,那張巧奪天工的臉上,氣勢逼人,眸光犀利!

“你心疼了?”他努力使自己語氣顯得很平靜,顯得風輕雲淡。可背在身後的手,那緊握的拳頭,骨節範白,出賣了他此刻的情緒!

“不……不是……”風靈芸自知理虧,也不好與他多說什麼。銀淺身上越來越燙,下半身卻泡在水裏,這樣子的冰火兩重天,而且她抱著他時,明顯感覺到他背後流出來的血絲,順著她的指縫渲瀉而出來,心裏一下子就急了……她見過銀淺受傷的樣子,在天牢裏,他腿上那殘不忍堵的傷。那樣重的傷他都能忍受,而如今……輕輕一掌,便已昏倒!

銀淺武功高強,誰能傷得了他?

銀佰天?

定然是他!除了他,誰能左右銀淺?

“不是麼?”宗政宣眉濃眉挑了一下,卻因她這一句話,短短的兩個字,手心裏冒出了細汗來……不是麼?沒有心疼麼?

風靈芸,那你如此擔憂的神色又是為哪般?

“不要說了,先救人好不好?”風靈芸仰頭看著他。

宗政宣離一直覺得,他是狠心的,萬事都會在他的把握之中,永遠的運籌帷幄!而現在……風靈芸不過是抬起頭,看著他,眼睛湛亮,語氣裏滿滿的都是哀求。心,驀然就軟了……

他本是不想救的,他知道銀淺死不了。

“宣離……”風靈芸見他沒有動靜,眸光深沉,就那麼看著她。在那眼睛下,她突然有些不知所措……輕輕的喊了一聲。

下一秒,宗政宣離猛然走來,一把抓起銀淺,兩人盤腿而坐,封住了他全身主要筋脈!動作很是急切……隻是,她剛剛在喊他時,紅唇輕啟,聲音軟軟的。是他從未聽過從她嘴裏聽到的溫柔,那音道就好像是一柱緩緩流來的水珠,滴到了他的心坎上,有些癢,有些疼。

他必須找一件事分神,否則,他怕忍不住擻住她的唇,放下身段,哀求她再喊一次……

這樣陌生的感覺,第一次控製不住的情緒……

風靈芸淺淺一笑……她就知道,宗政宣離並非不講道理之人!

“爹,爹……”遠處憐兒跑回來了,帶來老伯與阿婆,神色極其緊張!

銀淺躺在地上,全身濕透,發絲貼於頰,麵色蒼白,看起來駁為狼狽!他的筋脈被封,宗政宣離已經給他止血。

“哎喲,淺兒,怎麼會這樣……”阿婆看到銀淺這樣子,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老伯倒顯得淡定多了,一邊安慰著阿婆,一邊給銀淺把脈。看不出來老伯還會醫,隻是檢查了一會兒,臉色越發的難看起來!

“老伴,不要哭了,你先回去準備燒開水,然後來準備點草藥。”

阿婆慌忙點頭,跑了幾步又走回來,把憐兒帶走。

三人把銀淺好不容易弄回了屋裏,而老伯卻把風靈芸和宗政宣離趕了出來。

兩人站在外麵,看到阿婆一會兒端出一盆烏黑的血水來,一共倒了三次。阿婆的臉色也不好看,兩腿都在打顫,雙唇發抖。風靈芸有些看不過去,她想上去幫忙,想一想又站立不動!

轉頭看宗政宣離時,他卻轉身離開了……

陽光很濃,而他,卻比這光線還要亮眼!風靈芸看了他一會兒,身姿挺撥修長,腳步略顯沉重了些……他……又生氣了?

風靈芸三步並作兩步的衝上去,不由分說的圈住他的胳膊,歪著頭,笑如燦花,“真的生氣啦?”

宗政宣離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不發一語!胳膊一縮,走到那顆梨花樹下,站立不動!

白衣飄飄,飄渺出塵,他的容顏印著那清綠色的葉子,無形之間總讓人感覺多了一股妖氣……他的鼻子到嘴巴到頸子,線條剛硬,就像是畫出來那般的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