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陳學英聽到小姑子哭喪來了,也跌跌撞撞地從屋裏跑了出來,兩姐妹幹脆抱在一起痛哭不停,這種哭聲,真是驚天地,泣鬼神,聽到長輩的痛哭聲,楊明生他們也隨著哭聲哼嘰起來,李學習見狀,慌忙從旁邊喊來兩個婦女,將楊天美和陳學英死拉硬拽拖回到了房中。
李學習,人如其名,無論長相還是才華,那在村裏也是數一數二的。
早些時候,村裏的許多姑娘對他有意思,可那個時候沒有自由戀愛一說,最後與李學習結成伴侶的是父母一手操辦的。原先他教過書,因為嫌工資待遇低,後來成了一名名符其實的建築會計。
不過,他最拿手的不是會計活,而是幹總管。比如誰家有婚喪嫁取的事,他就是最佳的人選。
今天來楊家大院的人非常多,除了楊明生的幾個叔叔和嬸子外,村裏的街坊鄰居也來了一大幫,楊明生和楊明真也忙不迭,一身的喪服打扮,頭上紮著白布,顯得很不利索,對前來給老爺子送行的人著實不少,有認識的也有不太熟悉的,楊明生這才明白,別看父親平時不愛說話,不愛與人交流,但朋友還真不少。
眼見到中午11點,李學習作為喪事大總,也急切地想把事情往前趕,見時晨已到,就招呼著楊家的親友們,再看一眼楊天道。
這時陳學英被劉卿和楊明真的媳婦王金美的攙扶下,踉蹌著走出房屋,此時的陳學英痛哭著伏臥在楊天道的身旁,輕捋著楊天道頭上稀落的白發,目光呆滯地望著楊天道,老淚縱橫。
隨著陳學習一聲起殯的聲音,楊天道的子孫們跪拜送親,大院裏隨即哭聲震天,老老小小,幾十口子人,男人們、女人們,還有小孩子們的哭聲夾雜在一起,形成了一道獨特的的音響,雖然不是動聽的歌曲,但是場麵極其壯觀,感人落淚。
在場的鄰居朋友也無不動容,六個男把式抬起楊天道的靈柩往外走時,陳學英這個小腳老太太就帶領著幾個兒媳婦衝上去,攔在前麵,跪著痛哭,陳學英喊著丈夫的名字,媳婦們喊著爹,孫子們喊著爺爺,還有的喊著大爺的,估計是楊天道的侄孫女們,不管是傷心的,還是湊場子的,那種撕心裂肮的聲音透破天空,直上九霄。
陳學習見狀,趕緊招呼在場的張向成他們上前阻攔,勸阻,死拉硬拽才把這些老娘們們拉扯到一邊,才使抬屍的隊伍順利前行。
張向成費盡力氣才將楊明真的老婆拉到一邊,心想,這娘們這麼大的勁,平時也看不出來呀。
陳學英的幾個媳婦趴在地上嗚拉拉哭叫著,聲音刺耳透頂,直見到臉上的鼻涕和眼淚如泥石流一般渾濁在一起,哭得動人心弦。
等著抬屍隊伍剛出門口,張向成順便從旁邊的桌子上倒了一碗水喝,低頭喝水時,才發現,剛才在勸人的時候,不知怎地被人撕掉了半個扣子。
張向成因為這事,也是在楊家大院忙活了兩天多了,感覺很累。俗話說:遠親不如近鄰。張向成的一家是楊家的東邊鄰居,平時關係很好,他父親張大江與楊天道關係一直不錯,張大江到大隊上工作,也是因為由楊天道的推薦而成的,加上又是鄰居,所以鄰居間關係相當不錯。
張大江,年方五十有餘,比楊天道小近十歲,因為家裏窮,沒有什麼文化,但為人耿直,辦事利索,深得在當時幹村長的楊天道的賞識。
就在張大江二十歲那年,楊天道在大隊會議上,推薦了張大江,就在一隊當了隊長。張大江上任以後,沒有辜負村長的期望,在工作上踏踏實實,兢兢業業,把一隊的工作搞得有板有眼,井井有條。
這場轟轟烈烈的喪事就在大家的齊心協力下,順利完成。
楊天道是革命的一生,忠誠的一生,也算是美滿的一生,是幸福安康的一生。
不過,到最後,也是很無奈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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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