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大考已過,賈生文章雖好,卻因為考場、官場黑暗,最要命的是得罪了權臣鄔軌,所以如以前一樣,名落孫山。這還不算,大禍臨頭。鄔軌私通了考官,在賈生文章上打了主意,挑了字眼,上告主司,論賈生一個不滿朝廷,有意以文章辱罵的罪名,下令緝拿下獄。公差到了連升店,不問青紅皂白,將賈生索了,扯著便走。白玉素問故卻遭叱罵,一怒之下,擊走公人,救下賈生。誰想事情惹得更大,賈生頭上又給按了蓄意謀反的罪名,遭官軍來捕。白玉素抗爭。不想有鄔軌請來的一位仙士號火龍真君者,以火術見長,白玉素算遇到了真正的對手,用水術亦不能敗他。且斬之不死,震之不滅。這火龍真君有一枚金錢,可神著哩,連收白玉素金光印、縛仙索……共六件法寶。白玉素大驚,受金錢來捉,不能對付,隻好出逃。那火龍真君窮追不舍。白玉素無奈,隱身於集市中。忽見一犬,靈機一動,將它變作了自己。火龍真君不辨真偽,飛錢套中了假白玉素,拿將去了。
火龍真君擒得假白玉素,回返京都,卻不送衙司,而是帶了來見鄔衙內。當然乃這惡少事先囑咐與索求的。鄔衙內占美心切,當日拜花堂,入洞房。隻不明白佳人今日怎麼那麼老實。不曉這假人卻是不由自己,暗被控製而順服。在洞房中,惡少來與“新娘”親熱。不料此刻法術解了,犬現本形,咬傷了鄔衙內。合府大亂,擊殺那犬,當是絕了妖女。鄔衙內遭犬咬,染上了犬疾,發作迅速,加之驚嚇過度,不幾日斃命,得了報應。
鄔軌失去了愛子,對賈雲柳的恨加深了,有司判賈雲柳斬刑,立即執行。可臨斬之時,那賈雲柳連聲狂呼:“我不是賈雲柳,我是鄔大,鄔大。”發瘋一般亂掙。官人認他驚嚇而致癲狂,依舊斬首。以為其是妖人,先以狗血噴頭,再一刀砍下,頭顱滾落於地。但立即變了樣,死者還本來麵目,正是鄔大,而非賈雲柳,的確殺錯了。這怎麼回事呢?還用問?是白玉素使了“移花接木”的法子,摸著監牢救走了賈生,而擒個替死鬼鄔大來,塞進了大牢,並以易容術將他變成了賈雲柳。鄔大也是糊裏糊塗,夜裏小解,不料一陣迷糊,醒來才發現進在牢中,不明白怎會來此。又無鏡子,也不曉得自己變成了賈生。問吧,結果挨了頓訓,牢子言他重犯,再多言語可要找揍。鄔大心說:“我犯了哪門子罪了,還是重犯?”道出自己的身份,無人肯信,也沒人愛搭理。鬧心了大半宿,轉過天來,有人來提審,呼他“賈雲柳”,使其更加納悶。堂上雖狂呼大叫,稱自己冤枉,連辯論帶爭理,可有誰會聽、會信?“賞”下一頓板子,強行迫之畫押。幾天後,被拉到刑場上續了一刀。倒是有個呆頭呆腦的“賀小山”作伴,同程黃泉路,卻是段木頭。這鄔大倒楣不?死不能瞑目。算是隨主子作惡而遭到懲罰,落應有的下場,咎由自取耳。鄔家連數日不見鄔大何去,待刑畢人亡,方知這奴才得這樣一個結果。鄔軌料必妖人所為。“妖人”就是賈雲柳,邪法逃遁,尋了個替死鬼。有飛騎行命霍右縣所在葉州,查抄賈家。舉國撒下海捕公文,捉拿混世妖人賈雲柳,還有妖婦白玉素,賞金紋銀一千兩。
圖影尚未下發,賈生、白玉素、賀小山雇借腳力車馬,加之白玉素催以神行之術,已匆忙趕回了老家霍右縣。怕官府找上門,隻有打點金銀細軟,舉家外鄉避禍。可去家後事尚未周理明白,就有禍事上門來了。倒不是上方下命“拿妖人”的事,而是有人在縣衙門將賈生告了。原告叫由渾,也叫由賴子,告賈生害死了他的侄兒。他侄兒是誰?就是賈生的小書童儉兒。這儉兒自幼無了父母,跟著嬸娘,也就是由渾的妻子長大的。她是個好人,可沒好命,嫁了個倒楣的丈夫不算,還不曾有孩子,所以將儉兒當作親生兒子般看待。但由渾這廝遊手好閑,不務正業,吃喝嫖賭占了個全,搞得家中常揭不開鍋。儉兒的嬸母操勞所得無好處使,多遭丈夫揮霍,由是連累帶氣,染上了大病,不治而死。由渾好不是東西,家中一貧如洗,無錢玩樂,便將親侄子儉兒賣給了賈家。賈雲柳看儉兒可憐,又瞧出是個伶俐,便讓他做了自己的書童,百倍愛護。誰知這儉兒命苦,才有一個好歸宿沒幾天,這次隨同主人上京赴試,途中撞到令狐媚,給奪了性命去。賈生歸家,不隨儉兒,人們自然會起疑問,後才知是給妖精殺死了。由賴子不知怎的得了信兒,上門來取鬧,要賈生賠他侄子。其意圖無非就是訛幾個錢兒。賈生合府素厭此輩,再者家裏忙亂一團,誰願擺理他,賀小山帶頭將由賴子轟走了。本來嗎,儉兒賣與賈家,已與你無幹,卻還討何便宜?其實早得了便宜,侄兒非己之出,不是親骨肉,卻無恥地將他賣與別人圖兩個昧心錢,天理不容。現在又想借死人發財,更為人所不齒。由渾沒達到目的,懷恨於心,竟然衙門告了賈生,說賈生因儉兒侍候不周,重手打死,應當償命。縣官姓海,名樓。這大老爺可是專愛財的主,刮盡地皮,狠命揮摟耙子。人們背地稱他“海摟”,恨壞他了。由渾狀告賈生,海大老爺大喜,心道:“來錢了,來錢兒了。賈家大戶富足,正可敲他一筆,嘿……”一陣奸笑。令拘賈生,開堂問案。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