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完全未料及她會提出如此請求,忍不住猶豫了一下。住酒店也確實不是長久之計,但住程家也非上策。一是母親自小教導我無功不受祿,我雖是陰錯陽差救了程以航,但也不好以此居功叨擾;二是我此來目的是接近傅正亭,倘若住進程家反而多了一層障礙,來去不便。正自躊躇間,旁邊又一個涼涼的聲音響起,“沈小姐既欲尋家父,倒不如搬到大帥府來住。”
我一驚,眼前傅雲棟竟不知何時去而複返,身旁還站著程以航和傅佳音。他仍是帶著那種笑笑的神情,卻說不出的輕佻。我吸了口氣,不想和他有口舌之爭,突然想起之前在洗手間前聽到的話,心下電光閃石之間倒有了主意。便施施然站起來,笑吟吟地對著程以晴道,“多謝大姐好意。不過家母家教甚嚴,一向不準有期隨意接受他人資助。但,倘若程先生可以相助幫有期尋個差事,倒是幫了有期的大忙了。”
“沈小姐想尋差事?”程以晴倒是一呆,想是以她的思想觀念,不敢相信我會有這種想法。
“哦?沈小姐會什麼?”這次是程以航插了進來,口氣中帶了好奇。
我笑笑,“有期不才,但自小在英國長大,英文自然是精通的。另外,家母自幼教授有期鋼琴,又跟著姨父學了點兒小提琴,雖不敢說技藝高超,卻還算不錯。”
“這麼說起來,沈小姐倒是可以教教家意和子捷呢。”傅佳音突然插了進來,淡淡地道,“正巧家意和子捷的家庭教師沒了,總不能老是讓以航哥帶著。以航哥那麼忙。”
還未等我回答,程以晴已接口道,“隻是不知沈小姐受不受得了兩個男孩,尤其是子捷,皮得不得了。”
我瞄了她一眼,她語氣誠懇,但不知怎的,我總覺得她像是不樂意我去傅家。
“這樣最好,沈小姐搬進家裏住,既方便照顧兩個孩子,又不必住酒店,兩全其美。”傅佳音接了口,轉頭又問一旁一直未吭聲的傅雲棟,“二哥怎麼說呢?”
傅雲棟把手搭在她肩上,一臉的無謂道,“我方才不是已說了,還方便沈小姐尋親呢!”說著把眼瞅我,眼神裏又出現了我曾見過的那種狼眼似的神情,寒寒的,挑釁似的。
隻是他這種神情倒真真挑起了我的鬥誌,加上這本就是我的用意,便也立刻不矯情地應承了下來。“多謝傅公子、傅小姐美意,有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