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太子之妃(九)(1 / 1)

秦芬玉著魔一般失神地鬆開了皇帝,手裏拿著長劍,身體搖晃著像是風中單薄的宣紙,皇帝不但不離開,反而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男子的熱淚從他的眼眶裏流出,“砰”的一聲,他的雙膝跪在了地上,這個帝國最尊貴的膝蓋,與帝王家的尊嚴,一同以懺悔的姿態跪在了這個失魂落魄的女子麵前,他不再是一個皇帝,隻是一個為情所困的男人,秦芬玉開始掙紮,她越掙紮,皇帝握得越緊,失去理智的她高舉手中的劍,朝皇帝砍下去,女子的尖叫聲伴隨著她手中泛著森冷寒光的劍落下,皇帝心甘情願地,沒有任何掙紮地閉上了眼睛,選擇來麵對自己這些年對兩個女人所造成的彌補的傷痛與不可挽回的悲劇。

頓時,所有的聲音在重疊,皇後不顧裙裾的牽絆,像隻失去伴侶的母狼般嘶喊著,流著眼淚朝皇帝奔去,“泫隸。”痛徹心扉的撕扯聲響徹龍吟台。

有聲音在她耳畔響起,男子低沉的聲音響起:“容兮,你說我們孩子叫什麼名字呢。”

女子嫵媚而甜蜜的聲音回應著:“泫隸,你說呢。”

男子似乎在沉思,隨即道:“就叫玥吧。”

女子道:“玥,鳳鳥神珠。好,就叫玥華。”

“娘。”懷裏的妍玉一把推開我,伏在地上嘶喊朝秦芬玉,淚水弄花了她的妝容,繁複的盛裝令她狼狽不堪跌倒在地,隻能撕心裂肺地喊道:“娘,不要啊。”

記憶朦朧中,時光重返。

“娘。”小女孩委屈地拉扯著她的袖子。

“妍玉聽話,你不能叫我娘。”有雙手無形中推開了她。

“為什麼,娘。”豆大的眼淚從她的臉頰上滑落。

“你不需要知道為什麼。”有人朝她大聲地喊。

龍吟台上,畫麵仿佛是被定格放慢一般,劍鋒徐徐落下,秦芬玉的雙眼無神,宛若遊魂一般,刀鋒劈開空氣裏的阻隔,她毫無知覺地閉上了眼睛,就在所有人絕望的刹那,長劍劈下,狠狠刺去。

然而,皇帝依舊安然無恙的跪在那裏,刀鋒離他的胸膛就隻有一指距離不到,而所有人順著刀鋒的視線看去,皇帝麵前,長劍刺穿了紅色紗衣,鮮紅的血浸染了紗衣,暗紅和大紅交錯成最嗜血而妖嬈的景象,男子低頭看了一下貫穿自己的長劍,突然笑了起來,傾國傾城,勾魂的桃花眼緩緩閉上,仿佛令人置身於十裏桃花林中,感受那紛紛花雨灑落的逝去,那一抹塵世間的悲歎。

“桃夭。”我的心仿佛也被人狠狠地刺了一劍,刺得痛徹心扉,血肉模糊,在我呐喊出聲之前,我的身體已經像離弦的箭一樣衝了出去。

“桃夭。”冰冰涼涼的液體從我臉頰上流下,我顫抖著雙手去扶住他的肩膀,指尖在觸碰的瞬間,他便如同轟然倒塌的建築一般,他高大偉岸的身軀跌在我懷裏,“桃夭,你怎麼了。”我忍不住顫栗,雙手撫上他風流而魅惑的容顏。

“小蝶蝶,別哭呀,哭起來好醜,就沒有人喜歡你了。”他的嘴角扯出一抹虛無的笑,兩片薄唇失去了血色,艱難地蠕動著出聲。

“我沒哭。”我抽噎著道,手中一片濕熱,緩緩鬆開手,滿是鮮血沾染。

“騙人,睜眼說瞎話。”他虛弱地和我鬥嘴,若不是那浸染了白玉磚地的血,蒼白的臉,開敗的荼蘼一般,我真的要以為,我們還在平日,他還平安無事,依舊那般風流且自信地抖著眉梢,向我拋來媚眼。

我還未反駁,他就已經閉上了勾魂攝魄的桃花眼,紅紗衣染了沉重的血,在風中,沒有平日囂張的瀟灑姿態,我看著眼前的鮮血,仿佛是他的紅衣飄飄。

是在什麼時候,他開始成為我生命裏一個重要的部分,,我已經記不起來了。也許是第一次在花桑江畔的相約。也許是在戲裝間的梳妝鏡前,他輕挑地宣布自己的身份,驚悚地表演了一個征婚廣告。也許是在望瑤池在池邊的賞月,他平靜而溫柔的講訴與那雙不染纖塵的白色軟靴。也許是在瓊瑤居的長廊上,他坐在廊上,投喂錦鯉,笑得燦爛而溫潤。也許是在醉酒的黃昏,他策馬而來,紅色紗衣在江風裏獵獵翻飛,跌落在他懷裏,久違的安全感,還有初梅釀的酒香。

我的手指撫過他的嘴唇,蒼白的像是清輝的月華,耳邊還留著他那日輕挑的話語,“花間樓的花魁,花容月貌,嘖嘖。明眸皓齒,嘖嘖。膚如凝脂,嘖嘖。改日我得好好去拜訪拜訪美人。”

恍惚間,還可以看到他一身紅衣妖嬈,席坐在酒宴間,宮眷美人如花相伴,琴瑟齊奏,桃花眼舒服地眯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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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們沒有什麼看不懂吧,這章希望可以讓讀者看到哭,顏顏也是很喜歡桃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