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的雪下得是越來越大,寶樓站在屋簷下出神,雪落無聲,卻積了厚厚一層,細白如棉絮,看似溫暖,實則冰冷。寶樓隻覺得胸口悶悶的,不禁抬手壓在胸口上,不料一陣腥甜湧上喉嚨,隨著一陣惡心吐了出來,竟是一在口鮮血,落在雪麵上,紅得格外刺目。她覺得心跳得莫名其妙地加快,感覺似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待在冷宮中,如同與世隔絕,既使外頭發生了天翻地覆的事情也傳不進來,寶樓就這樣待在自己狹小的空間當中,她還不知道金雲兩國早已開戰,也不知道自己的家人族人一眾被禁入雲國大獄,更不知道最愛的三哥已逝。她偶爾還會坐在窗下露出悲涼的表情,暗自埋怨著父皇為何還不來接自己,想著什麼時候能夠遠離雲國回到故土……她還不知道,外麵的天早已變了又變……
“公主!公主!不好了!”隻見玉娘匆匆跑了過來。
寶樓慌忙抹了抹嘴角的鮮血,快步迎上去,不想讓玉娘注意到地上的鮮血。
“公主!”玉娘麵色晦暗,似要說卻又不說。
“玉娘!事到如今我還有什麼不能接受的,你說下去!”寶樓側過身,皺眉道。
“公主……”玉娘徐徐跪了下去,良久道:“事到如今,玉娘也沒有辦法再隱瞞下去了!”
寶樓定定看她,疑惑道:“玉娘有何事瞞我?”
“我怕公主知道了……會承受不了,可如今……如今……”
“如何?快說……”
玉娘忽然哭道:“其實早在兩個多月前,金國和雲國已經因為公主開戰!”
“……”寶樓張了張嘴,驚得說不出話來。
“金國敗了!”玉娘閉上眼睛,眉頭緊鎖。
“然後呢……”寶樓強打起精神,豎耳去聽。
“上至金皇,下至宗親,皆被囚於雲國國獄!”
寶樓身子恍了恍,她忙用手撐在欄杆上,胸口又翻出一股腥味,她盡數咽下,保持鎮定:“還有嗎?”
玉娘頓了片刻,聲音越來越低,可卻一字不落入了寶樓的耳朵。“三皇子自盡……而且……雲皇下令,三日後,將金國餘人處以絞刑!”
好不容易壓下的血卻再次湧現,寶樓顫抖著身子趴到欄杆上,瘋狂地咳嗽起來,鮮血順著唇滴落。
玉娘嚇壞了,站起身來去抱她。
寶樓忽然笑了下來,一麵笑著,一麵流著淚,向後退了幾步,狂聲吼道:“父皇!父皇!我對不起你!景禾!你好狠的心!你竟的這樣狠毒……”
寶樓換上一身素白衣服,未束發,脂粉未施,拿了把金釵藏於袖間。
玉娘上前一步攔住她:“公主!真的要去嗎?”
“就算是死!我也要救出父皇!”
寶樓目光堅定,透出熠熠光亮,玉娘垂下頭,不再阻攔:“我跟公主一起去!”
寶樓點點頭,兩人同行。
冷宮門外把守著兩名侍衛,見寶樓頭也不抬向外衝,忙攔了下來:“你要去哪裏?不知道這裏是冷宮嗎?進了冷宮是一輩子都不能出去的!”
“讓開!”寶樓目光犀利冰冷,兩名侍衛皆是一怔,不過隨後又變得目中無人。
“還當你是公主娘娘呢?你還不知道吧!金國滅了,你又身在冷宮,裝什麼腔作什麼勢呢?”
麵對侍衛的冷嘲熱諷,寶樓皺起眉,揚聲再道:“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