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來了,坐著鳴笛的警車。
而這,卻更加刺激到了何小婁。
誰也沒有料到,何小婁的一聲驚呼過後,便隻看到王淳更加蒼白的臉,還有血泊中的何小婁。
刀,劃過了動脈,血,如噴泉一般湧出。
我不顧一切地衝向何小婁,王淳站在一邊,目光呆滯,口中念道:“我真沒想殺她……”
一把推開王淳,他頓時跌坐在地上,渾身是血。
圍觀的人群幾乎炸開了鍋。
我抱著何小婁,如同抱著整個世界。
後來事情是如何發展的,我已經記得不太清楚。我隻知道,我一直抓著何小婁的手,一刻也不肯放開。
送何小婁進手術室的那一刻我突然害怕起來,坐在手術室外的凳子上惴惴不安,決定跑去電話亭通知其他人。
不到一個小時,幾乎所有能來的人都到齊。我可能真的沒用吧,一個人承擔不了太多東西,有這些人在身邊,我的力量似乎慢慢回複。
黃河把何伯母接了來,本來不打算先告訴她,但是想到終究是要知道結果,所以還是讓黃河特意去接了。
老人很鎮定,倒是我。
黃河走過來,坐在我身邊,握住我的手。
他的手溫暖而寬厚,讓我的冰涼退卻了許多。
老人在一青的陪伴下顯得神色凝重,可是我始終覺得老人比我們其中的任何一個人都顯得輕鬆,也許,她覺得這,才是何小婁真正的解脫吧。
其實,結果已經很清除,隻是我實在不甘心,我相信,隻要何小婁像以前那樣不放棄,她一定是會再回來的。
燈滅,醫生出來:“對不起,我們盡力了。”
頭腦一片空白,剛剛還在身邊的人啊,幾個小時之後,就已經天人永隔。
沒人走動,沒人說話。
我掙脫黃河的手腕,渾身無力地癱坐下去,然後,嚎啕大哭。從來沒有,我從來沒有在這麼多人麵前這樣流淚過。
我是被人架著一路走下去的。
隱約地記得,柯雨在一個無人的角落裏,也曾默默地流了幾滴眼淚,畢竟,何小婁和我們,有著太多共同的回憶,人沒了,那份記憶卻是那麼深刻,一刻都沒有黯淡過。
何小婁的葬禮期間,我幾乎是混沌的,從靈堂的布置,到去火葬場,如果身邊沒有人陪伴和攙扶,恐怕,我連腳步都邁不開了。
整個的事宜都是老人一手負責操辦,我突然覺得何伯母骨子裏有種堅強讓我們大家都望塵莫及,可能,她早已解脫,又或者,早已麻木。
何小婁的表哥從上海趕了過來,幫著姨母處理完所有事情,然後,帶著老人去了上海,從此再沒消息。
挑了一個陽光很好的午後,我坐在陽台上,暖暖的光線照在我身上,我開始回憶,回憶所有和何小婁有關的東西,然後,把所有與何小婁有關的東西,用一個大大的鐵箱子收起來。
開車,去郊外,在香山一棵最為粗壯的樹下,挖坑,然後把鐵箱子放進去,埋掉,記得還要說聲再見。
從此,我異常堅強。
起碼,我的外表是堅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