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軍營不過幾步的距離,便是沈寒說的小院。
打開院門,裏麵種了幾株耐寒的臘梅和青鬆,沈寒像個愛顯擺的小孩兒,引著水和入了廂房,“秋兒,這裏裝了地龍,你就不會感覺冷了。”
“這裏可不像是簡單整理過的。”賀書遠在一邊小聲說道,他前幾日已是留意到這裏有人正在整理,原來竟是當朝的攝政王大人如此大手筆,竟在這小小的院落中埋了地龍。
不過真的很暖和。賀書遠愜意的躺在軟榻上,室內的溫暖讓他不由的昏昏欲睡。
隻是,不一會兒便被沈寒叫醒:“書遠,對麵便是你的屋子,裏麵也埋了地龍,你要睡回去睡。”
看著沈寒的臉色有些發青,賀書遠識趣兒的點點頭,抱著軟榻上軟軟的皮毛出了屋。
見不識相的賀書遠離開,沈寒笑著走到秋水的身邊:“秋兒,你身上的毒都解了嗎?”關心的看著秋水,若不是秋水的眼中有些冰冷,沈寒一定就環上秋水的腰了。
“水和的病都好了,多謝王爺關心。”退後一步,水和的臉上依舊冷冷淡淡的,絲毫沒有為沈寒的討好而感到半分的開心。
“秋兒,我們之間真的有如此陌生嗎?”沈寒有些受傷,癡癡的望著他等了六年的心上人。
水和看了沈寒一眼,隻默默的轉過身去,望著窗上的雕花,未曾開口說一句話。
“我明白了。”不過片刻時間,卻仿佛過了有一生那麼久。沈寒黯著臉色離開,多麼期盼那人在他走出門前挽留他,可直至他離開,那人依舊一動不動,隻拿背對著他。
風中傳來一陣臘梅的冷冽清香,水和在窗前站了很久,久到讓外麵的人以為她已成了雕像。
既然身份被識破,水和已是恢複了原來的打扮,接近中性的打扮,一頭烏發隻用一根簡單的銀簪固定。
出了房門,就看到賀書遠正站在廊下。見到水和忙到:“主子,您起來了。”
“在外麵勿需多禮。書遠,這些年來,風穀的那些產業多虧了你打理了。”玄衣勾了唇角,卻依舊一副冷淡的模樣。
賀書遠忙擺擺手,笑著回道:“主子客氣了,這些都是卑職的本分。”
“這通州城中的錢糧,就麻煩你多操心了。”
“那主子您?”聽了玄衣囑咐的話,賀書遠心中咯噔一下,“主子您是要離開嗎?”
“這裏你打理的都很好,我既然已經出了穀,就該回到京城裏見見鳳兒了。”眼睛望著東北方,那裏有她暫時還放不下的鳳兒。
聽到一側的腳步聲,賀書遠抬頭一看,看見鐵青了臉色的沈寒,便有些擔憂的望向玄衣:“主子。”
“秋兒要離開嗎?”沈寒臉色不豫,但看到玄衣清瘦的身形,卻是隻得將怒氣隱忍不發。
“這通州有書遠和王爺在,即使敵軍裏有白衣在,草民也不怕了。”玄衣垂了眸子,腳邊熊熊拱著她的腳,不由的彎下腰抱起了熊熊。單手撫摸著它身上柔軟的皮毛,仿佛在安撫著熊熊的情緒。
“那你離開吧。”沈寒期盼的眼神望向玄衣,可玄衣卻沒有看他。那副冷漠的模樣讓沈寒連同昨夜的氣都一起爆發了。沈寒大步走出小院,渾身的怒火無處可發,隻聽嘭噔兩聲,小院的門被大力的撞擊,在寒風中吱呀吱呀的苟延殘喘。
抱著熊熊,身邊跟著白白。賀書遠送了玄衣很久。馬上就要離開通州的範圍,玄衣便讓賀書遠回去。賀書遠心中雖然不舍,卻也得聽從玄衣的話,一步一回頭的離開,直至玄衣纖薄的身形消失在視線中。
“你出來吧。”見賀書遠終於走遠,玄衣對著一旁低矮的灌木叢喝道。
“秋兒,你還是這麼自我,就沒看出賀書遠那副難過的表情?還是你沒看出賀書遠喜歡上你了?”高遠嘴角噙著一絲冰冷的笑,出現在她的眼前。眼睛中充滿了血絲,自從在乾都中被沈寒趕出後,他依舊大江南北的到處尋找,直到那日看到前往通州的沈寒身邊那熟悉的身影,他才敢確定並偷偷的跟了上來。
“我並未做什麼,喜歡誰都是他自己的事情。”冷哼一聲,看著高遠來者不善的臉孔,玄衣心中竟是沒有半分的感情。明明他們之間曾經如此熟悉,還曾要定親,可現在卻也相對無言。
“秋兒,你可真殘忍,枉費我這半年多對你的一片心意。你難道真是鐵石心腸嗎?”恨恨的上前,兩人之間的距離不到一寸,玄衣依舊低垂著眼眸,竟是不肯拿正眼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