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2 / 2)

顯然離開了大周的高遠竟是找不到足夠的藥物,帳篷中不斷有人抬了死去的士兵將他們抬到一處空曠的地方火化。

這裏竟然是出現了相同的疫症,看來並非西晉中人暗中作梗。

隻是……玄衣突然看到了高遠,看到他眼中滿是血絲的疲憊模樣,竟是無法悄身離去。

高遠在軍營裏已是忙碌了好些天,從這莫名其妙出現疫症的時候,便一直忙碌的連飯都吃不好,睡也睡不飽。看到玄衣隻當是自己累到出現了幻覺,但是揉了揉眼睛,那人依舊在那裏靜靜看著他。這才知道,那人果真是來了。

要其他軍醫看好營中的士兵,兩人默默來到了軍營外的樹林中。

上次,在這裏,她看著白衣離開。而這次呢,又是誰看著誰離開呢?

“我就知道如果沈寒出了事,你一定會拚命趕來的。”

“那疫症是從你們西晉傳來的?”

“你也知道我們兩軍相隔不過十裏的距離,又怎麼會不傳染呢?”

“這不是理由。我隻想問你,當初那地道是否已經填埋了?”

“軍營中的事向來都是太子葉禎所管,我隻負責糧草的押運罷了。”高遠苦笑道,自己不過是一個奴婢所生的皇子,雖然是長子,卻一向不受父皇寵愛,也怪不得當初他會把自己丟下,狠心的讓他這個血脈相連的兒子潛伏在大周做細作。自從回來到西晉,他的想法卻是發生了不小的改變。葉禎其人妄自尊大卻凶殘毒辣,雖然將死於疫症的士兵火化才能真正阻止疫症的蔓延,但看著那些老弱病殘竟是被剝奪了服藥的權利,一個個被鎖在軍營中最偏僻的營帳中掙紮求生。再加上,這次事件被葉禎拿來說事,父皇竟是已經下了聖旨斥責自己,且命他在一個月之內必須要治好這營中士兵,否則就要提頭來見,心中不免冷了下來。

“原來是這樣。”玄衣冷笑一聲,看著高遠的目光竟是讓高遠不由的一愣,隻覺得一陣寒氣從骨子裏冒出來,很快便把他一顆心給冷封了起來。

“既是如此,道不同不相為謀,高遠,你好自為之吧。”

“慢!”高遠見玄衣轉身欲走,卻是連忙擋住了玄衣道:“雖然我無力阻止,但我可以保證,這疫症並非我西晉所傳。”

“嗯。”玄衣冷瞥了高遠一眼,看到高遠眼中那絲渴望,玄衣卻仍是離開,隻留了背影給高遠。

“秋兒。”回到城中,沈寒正在等她。一臉的焦急和憤怒,一看到玄衣,便上前來大聲的斥責:“為什麼不留在京城!怎麼帶了兩個人便這樣莽撞的來了這裏,難道你不知道這疫症會害死人的嗎?”

沈寒不悅,剛剛得了消息,百姓中已是有一人身亡了,而軍營之中有兩個也隻是在熬時間。如今,玄衣進了城,已是無法再出去了。若是玄衣也……想到這種情況,沈寒隻覺得全身發抖,恨不得將玄衣揉進自己的骨子裏來保護她。

“我已經來了。”平平靜靜的說出了五個字,竟惹得沈寒鼻子一酸,險險就要落下淚來。

“你傻,真是傻!”不知道該說什麼,在這無人的街道裏,沈寒強硬的將玄衣抱入懷中,緊緊地摟著,生怕一鬆手,懷中的人兒便會消失不見。

“寒。”隻一個字讓沈寒渾身顫抖,極致的怒和喜在他心中同時出現,激的他眼中的淚水再也忍不住的滑落。

“秋兒,你是肯認我了?”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此時的心情,沈寒隻能緊緊的摟著玄衣,緊緊地,不肯放手。

不知過了多久,當賀書遠匆匆趕來,就看到兩人相擁著的情景,連忙轉過身,對兩人道:“王爺,主子,大事不好。軍營裏已經開始死人了。”

“我們快點兒回去。”聽了賀書遠的話,沈寒連忙擦了眼淚,笑著對玄衣說。明白玄衣的意思,她此來既是為了這疫症,也是向自己表了決心。“不能同生,但求與你同穴。”

“嗯。”淺淺的,玄衣露出個笑容,就如當年第一次他見到她時,那個炫目的笑容。

沈寒笑著和玄衣十指相扣,走向屬於他們的戰場。有了你,我不會畏懼,隻希望這場災難能順利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