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派對已開始便不應在門外太多說話吧!看來這個潘偉處事還不是十分有分寸。
潘偉把我的行李袋放到接待處,我便加快了腳步,無形地催促了潘偉也急趕起來。我們走向一道樓梯,他跟我說:「這餐廳今晚都被包下了,派對就在上一層舉行。」
這餐廳的裝飾內外一致,都是充滿懷舊氣息。走在傳統老英式的梯級上,我竟然連丁點音樂也聽不到。在這古老的建築物內,隔聲設備不可能如此完善吧!派對真的已開始了嗎?
突然,我感到在樓梯的下方,像是有一人影閃過,但當我再看清楚時,又發覺了無一人。
潘偉再說:「請你先把手提電話的響聲關掉,等會兒跟在我身邊,不要發出聲音。」我雖然不明白他在說什麼,但既然我已相信潘教授為我安排的一切來到這裏,便隻好也相信他的兒子。
走進派對的場地後,我真的感到十分意外。
從沒想過這個派對竟然會是這樣的。
在這個應該是宴會廳的空間內,並沒有擺放任何一張餐枱或餐椅,亦沒有穿上筆挺西裝和晚禮服的賓客。
在宴會廳的正中央,掛了一幅隻簡單寫上英文「歡迎時間旅行家」的橫額。中央兩旁,各放了五束氫氣球,而在宴會廳中央的,就隻有一個人。他坐在輪椅上,看著麵前的錄像機,像在發表演說般:「或許有天……生活在未來的一個人……」
潘偉引領我,站到他的同伴的一旁,我跟各人點點頭,便繼續聽輪椅上的人的演說:「看見我今天的請帖……便利用蟲洞時光機……回到今天參加我這個派對……」
站近了一點,便能看清楚坐在輪椅上的人,其實並沒有真的開口說話,他隻是透過抽動麵頰上的肌肉,讓眼鏡上的紅外線傳感器收到訊息後,由計算機自動打字和發出聲音來。雖然,計算機發出的有點像美國口音,但始終不是當事人直接說話,令人感到有點不流暢,甚至是斷斷續續的。
坐在輪椅上的是誰?當然便是大名鼎鼎,被譽為繼愛因斯坦之後最傑出的理論物理學家霍教授吧!
「便能證明……有一天時光旅行是可以實行……現在……我的時光旅行賓客……亦應出現了……五個、四個……起碼也有一個……」
什麼是「有誌者事竟成」?我早已有所領悟,但這次看坐在輪椅上的霍教授,已全身癱瘓,甚至不能開聲說話了,還沒放棄他的研究,簡直是體殘心不殘的表表者,便令我有更深的感受。其實霍教授的生平,早已世界聞名,但不知怎地,這刻首次看見他在現場發表演說,我竟被他這份毅力感動得掉下淚兒。
抽抽鼻子低下頭欲從手袋取出紙巾拭眼淚,眼前已有一張紙巾遞上了。以為是潘偉細心,抬頭看方知道是個陌生人。
架著黑框眼鏡的陌生人向我點點頭,我便不客氣地從他手上接過紙巾。在我拭眼淚之際,又再彷佛看見一個黑影躲在宴會廳的大門外的一個暗角裏,但待我定眼看清楚,又發現那暗角並無任何人。
也許是因為近視加深了影響視覺。不過是小事一樁,現在還是專心聽演說吧!
「但現在一個也沒有……最初……我還希望未來的環球小姐……會踏進這大門呢……」
最後,霍教授以「否定人類能穿過時光隧道回到過去的可能性」作結論,終結了這次派對。
潘偉問:「既然你一個人來到這裏,我們一起吃晚飯吧!」
向來喜獨來獨往的我並不領情,「別客氣,我常隻身飄洋過海,懂得照顧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