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先生跟管先生的身形差不多,而且樣子也差不多。」
管世昌立即追問:「也是戴黑框眼鏡的?」
「不!其實我們看你們華人,每個人樣子都是差不多的。」接待員靦腆一笑,「所以剛才丁小姐要我訂戲票的時候,我真的感到十分意外。我心想,明明已取了戲票,為什麼還要多訂一張?」
我抬頭看看接待處附近的攝錄機,「可以叫保安部安排查看錄像帶嗎?」
接待員麵有難色,「真湊巧,今天中午開始,攝錄機已發生故障,明天才有技術人員前來維修。」
世事真有那麼多湊巧嗎?
管世昌生氣地怪責道:「為什麼你要輕易把戲票交給別人?你打算如何負責?」
「算了!區區一張戲票,何必為難別人?」
管世昌堅持,「他也真是太輕率吧!這次失戲票事小,若是失大量現金,又或是貴重的物品,他如何交待?」
「其實已不算輕率了。」我不打算追究接待員,亦開始步離櫃枱,「倒不如我們想想,會有誰既知道你留下戲票給我,又知道我的姓氏吧!」
管世昌跟在我身後,「是潘偉嗎?」他像是想破了腦袋似的,「但我明明沒有跟他說要留下戲票給你,要向你道歉嘛!難道……」
「你本來是想向我道歉?」
管世昌抿抿嘴唇,「道歉的話都寫在戲票的背麵了……」
「你寫了什麼?接待員豈不是已看過?」
「放心!我寫的是中文,他們全都是洋人,是看不明白的。」
看來,管世昌的思想也十分單純,「可是,取戲票的是華人嘛!再者,這個人定必認識你和我。隻不過,在這個城市,除了潘偉和你之外,還有其他人認識我嗎?」
「潘偉今早已離開這個城市了,再者,我也沒跟他說過要向你道歉的事,他沒理由會派人來取票吧!」管世昌想了想,「你真的不認識任何人?」
「除了今天剛認識的司機,莫……」不可能是莫忘,「但他不認識你,亦不可能知道你會留下戲票給我,所以不是他。」再者,我相信他不是個貪心的人。
「幸好,隻不過是偷戲票而已,」管世昌猶疑道:「應該對你的人身安全沒有影響吧!」
「雖然我從不討人歡心,但亦沒跟任何人結怨,應該不會有人要取我的性命。也許,是些鼠輩希望可以看免費電影而已。」我忽然對別的事較有興趣,「為什麼要向我道歉?」
管世昌支吾,「其實也沒有什麼原因……」
「沒原因,但為什麼要道歉?」
「做了錯事便要道歉,就這麼簡單。」
「但……你有錯嗎?」說真的,我真的不認為管世昌有錯。
相信管世昌該是不知如何回應,隻好「以惡掩醜」,竟叉起一邊腰,「為什麼你們這些讀化學的人,老是要咄咄逼人?是看不起我們讀物理的嗎?」
看見那像小孩子般的表情,我禁不住笑了。
「你……笑什麼?」管世昌像是被侮辱了。
我馬上收起笑容,「沒有!其實一點也不好笑。」但我的臉部肌肉卻不受控地繼續笑了。
「你還笑?」
「我隻是想不到為什麼化學生要看不起物理生。而且這跟你道歉又有什麼關係?」
我感到管世昌在強辯,「這叫急中生智,你是不會明白的。」
我真的不明白,但也決定要給管世昌一點男性尊嚴,「其實,你隻不過是有話直說而已,我的打扮的確像個男生,所以真的不用道歉。」
「我……算了吧!總之是我不對便是了!」
「既然你硬要認錯,又既然我沒看過你道歉的文字,那麼,你現在告訴我你寫了什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