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偉批評道:「一邊是文學世家,另一邊是名醫,不就是很老土的『門當戶對』嗎?」
善姐又說:「更登對的是兩個當事人,都是古怪的科學家。」
我有點高興,「這算是天作之合嗎?」
可惡的善姐卻在這刻掃興說:「但女主角遲遲還沒出現,要看看她的樣貌才可以下判斷她能否配得上我們的管公子。」
「這方麵善姐少憂心吧!家晴比時下任何一個女明星都漂亮。」隻是我卻擔心地問潘偉,「家晴應該會來吧!」
潘偉還是肯定的說:「當然,她是個孝順女,又怎會給父母放鴿子?」
很可惜,世上最不可能發生的事,竟在這個下午,不幸地發生了。
小叔的講座一分鍾一分鍾的過去,直至曲終人散的一刻,丁伯母才收到丁家晴的訊息,說她還在會議中,不能到來。
丁醫生大方地向各人道歉,「真抱歉家晴今天未能出席,但我相信,大家總有機會再見的。」
老媽看不到丁家晴雖然失望,但絕不失態,「年輕人為工作奮鬥,很多時都會遇上身不由己的情況,丁醫生和丁太太也不須要介懷。」
聽過大家幾番客套的對話後,最終我決定獨個兒走到人來人往的街道上冷靜一番。
其實,潘偉和善姐曾說過要為我解悶,但我想,這刻比較需要獨自思考。
到底是我跟丁家晴之間的緣分出現了什麼岔子嗎?為什麼一而再,再而三我也沒辦法跟她見麵?從牛津回來已剛好一個半月了,為什麼在那麼多刻意的安排下,我就連見她一麵的機會也沒有?
做人處事抱樂觀態度是好的,但當我一次又一次失敗,便的確難免會感到氣餒。難道上天早已安排,我跟丁家晴的緣分,就隻限於相識而不容再相見?如果這一切,都已成為不可改變的未來,那麼我手上這份已為她準備了多時的禮物和道歉信,還有它們的存在價值嗎?我開始有所動搖了。
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我竟然走到一間戲院的門外。看見我熟悉的電影海報,我更感到上天像是要在我失意時,對我落井下石。
從前看見電影《時光倒流七十年》的海報,我就隻會想起老媽,但現在教我想起的卻是丁家晴。
兩個月前在牛津上映的老電影,終於在這個城市也上映了。
如果時光真的可以倒流的話,我還應該希望能再次遇上丁家晴嗎?如果從來都不認識她,我便不須要經曆這刻的失意了。
不知怎地,即使已看過這套電影無數次,但這次我還是情不自禁地買下戲票走進電影院裏。也許,這刻我太需要一個像黑洞般的地方躲起來,湊巧有合適的場次,我便選擇了。又也許,下意識叫我走進來,讓我的回憶倒流到在牛津跟丁家晴相識的晚上,再一次重溫每一個細節。還是,我更希望在看過這電影後,時光真的可以倒流,讓我再次認識她?到底我應該堅持,還是應聽從潘偉的意見,要給自己一個時限,放棄再做些浪費人力物力的事?
在電影院內,我的思緒丁點兒也沒有被電影的情節牽動著,隻在混亂的胡思亂想。直至電影播映完畢,當離開電影院,再次經過張貼了海報的門外時,我終於明白為什麼上天要安排我再次走進這電影院,看這出我已看過無數次的老電影了。
如果一切早已有天意的話,我應該相信我和丁家晴是有緣的。
丁家晴正對牢著《時光倒流七十年》的電影海報,直至我走到她身邊,她還不覺察我的存在,不知道她正為何事在沉思,但我也管不了。
我已急不及待要把我的心情說出,「剛才在小叔的講座裏看不見你,真令我很失望。」幸好,我終於能再次跟丁家晴見麵了。
雖然丁家晴仍是看著電影海報,但憑她瞪一瞪眼這個表情,我知道她已聽出和認出我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