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在半年前,淩織便是從這個電視中看到有關飛機墜毀的報導,今次再看著這個電視,她的心竟比當天還要灸痛。因為原來盧誌大連最基本有關自己身份的事也隱瞞著她,那麼當天的一份愛還值得相信嗎?淩織不敢揣測,因為直至今時今日,她還沒弄清自己對盧誌大是真是假,那還有能力去猜想別人的心?何況更是一個已不在世的心。這一刻這一剎,除了好好的感到這份灸痛外,她就隻想盡快把盧誌大的身份弄清。
在淩氏的會議室裏,跟任炎偉和胡律師相討過有關新地皮發展事宜後,看見任炎偉已步出會議室,淩織便趁機試探胡律師道:「上次跟你說的投訴信,可有辦妥?」
「已辦妥多時了。」
「不知胡律師以郵寄方式還是派人送信?」
胡律師不加思索回答道:「由速遞員送信的。」
淩織裝出一副非常滿意的表情,「胡律師辦事,我果然可放心。」
得到讚美,誰人也會從心中發出微笑,胡律師也不例外,「多謝你淩小姐,如無特別事,下次會議時再見吧!」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淩織關上門後馬上作深呼吸。她感到非常害怕,更想不通為什麼跟她密如親友,一直看著她成長的胡律師要項莊舞劍,為送信這樣的小事而說謊?
盧誌大如是,胡律師亦如是,她開始懷疑,到底在她身邊還有什麼人值得相信。
秘書拍門,「淩小姐!」
淩織放鬆地吐出一口氣,便走到沙發前的位置,「進來吧!」
「淩小姐,你今天跟香醫生有約。」
「什麼時候?」
「現在得出發了。」
為了應酬任炎偉,淩織可以不付約嗎?她知道不,所以歎口氣後,便取起手袋,步出辦公室了。
接待員看見淩織,態度依然親切,而香焯橋呢?這次他再沒有看著窗外銘想,像是有備而戰地等待著淩織的出現。
甫走進房間,淩織沒問香焯橋一句,便跟上次一樣,選擇坐在沙發上,「這次有放催眠粉末嗎?」
香焯橋問非所答:「是很累還是晚上睡得不好?」香焯橋看到淩織的精神比上一次差。
淩織亦答非所問:「上次見過你後,已把我的心理狀況向大舅報告了嗎?」
香焯橋感到啼笑皆非,「雖說他是你的長輩,但你已是成年人,我沒有必要把你的狀況向他品告。再者,我也有醫生職業操手,不會把關於病人的數據胡亂外泄。」
看到香焯橋的表情如此真摯,淩織決定相信自己的感覺,「最近竟失眠了,每天睡不到四小時便醒來。」這刻的淩織,很需要找個可信的人當她的聆聽者,來到香焯橋的診所,已不再為應付任炎偉。
「是為了未婚夫去逝而失眠?」
淩織冷笑,「你猜我是反應遲鈍,現在才懂得傷心嗎?」
香焯橋的打扮仍是無懈可擊,吹得有波有紋的發型,和身上質料上成的西裝,淩織很想知道,他一天要花多少時間在打扮上。
「那是為了什麼原因?」
淩織感到沙發極舒適,開始放鬆,身體更慢慢窩進沙發內,把頭靠在椅背,「我對身邊的人,都沒有安全感。」
「身邊的人是指家人、同事還是一些新相識的朋友?」
淩織的聲調開始放輕,「要是除了新相識的朋友外,我什麼人都不相信,是不是很可悲?」她的眼簾亦開始向下垂。
「當一個人失去安全感的時候,亦同時會對身邊所有的事和人起了疑心,這是很正常的事。隻要在某些事上,從拾信心,整個人的自信便會……」
眼見淩織已閉上眼睛,香焯橋的話隻好就此終止,好讓這個隻有二十三歲便得背上沉重責任的女總裁,能夠睡得酣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