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3)(1 / 2)

甫步出病房,淩織看見劉耀郎跟幾位警員也從另一病房踏出。劉耀郎同同門道別後,醫院的長走廊上便剩回淩織和劉耀郎兩人。但他們都呆站著房門前不動,幾經思量,兩人又異口同聲說:「真湊巧!」

然後劉耀郎送上慰問:「香醫生的傷勢怎樣?」

「醫生說無大礙,休息數天便可出院。」

「那麼,你也不要太擔心吧!」

淩織點點頭,「有心!那麼你在病房內探病?」

劉耀郎搖搖頭,「有幾位當時在咖啡店的客人,在混亂間受了傷,我隻是跟他們取口供而已。」

然後兩人都閉上嘴巴不發一言,像是為著快要來臨的告別而默哀。

兩人同沉默了一片後,劉耀郎說:「今天你也該累透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其實,我應該跟你說聲多謝,要不是你及時發現胡律師,中槍的便是我的頭,而不是焯橋的胸口。」不知怎地,淩織跟劉耀郎像是陌生了。

「保護市民根本是我的責任,你又何必客氣?」

「禮多人不怪嘛!」

淩織開始舉步而行,劉耀郎亦隨隨跟在她身邊,「司機在門外等你嗎?」

「今天是他的假期,我得坐出租車回去。」

「坐出租車?」劉耀郎知道淩織一向不喜歡坐出租車,「倒不如由我送你回去吧!」

劉耀郎的提議,正是淩織心中所想卻又不敢說出口的,「那麼得麻煩你了。」

劉耀郎今天開的是電單車,但今次淩織已不再害怕跟他有任何身體上的接觸,即使他們之間沒隔著背囊,她亦索性轄出去。

當戴上頭盔,電單車開動時,思想一向保守的淩織,緊緊地從背後擁著劉耀郎的身驅,因為她已知道將來的路會是怎樣走,亦很清楚這一次會是她跟劉耀郎貼近的最後一次。

途中,淩織緊閉眼睛,好好地感受涼風迎麵而吹,在路上飛馳的快感。這種感覺,不就在不久前曾在芝加哥感受過嗎?

當想到芝加哥的一樁舊事,淩織心中有著無限的依戀,亦感到無限不舍,因為她知道,此情決永不再,眼睛突然濕潤了。

盧誌大去逝也沒留下一滴眼淚的淩織,竟在這天內一而再再而三地掉下淚來,今天可說得上是她的流淚紀念日。

劉耀郎呢?他的心情亦不比淩織好受,她的一舉一動目的何在,他根本心中有數,他的心中更跟她有著同一份依戀,同一份惋惜。

既然已是最後一次,劉耀郎也不怕把車停在淩宅門前。

淩織下車,把頭盔交還後,「謝謝你!」

「別客氣吧!」電單車的引擎仍在動,車燈仍是亮著,這便好證明劉耀郎沒想多留一會。

「我們仍是朋友嗎?」這已不是淩織第一次問的問題。

任憑這問題問過多少次,劉耀郎的答案始終如一,「當然是。」

「那麼,有機會便再聚吧!」每次淩織感到不可能跟劉耀郎會再見時,她都會說這番話。

而每次也明白淩織話中有別意的劉耀郎,也得這樣回答:「一定有機會的。」兩個人都心口不一。

「那麼,再見吧!」

淩織就在電單車的燈光影照下,一步一步向大門走近。但當她還沒走到門前,電單車的引擎聲突然停了,車燈也突然關了,淩宅門外突然變得漆黑一片。

在淩織預備轉身時,劉耀郎已從後把她擁住。

淩織不單沒抗拒,還緊緊地捉著劉耀郎的手,同時眼淚亦在這時再次不中用,漣漣落下。

「今次之後,我們根本不會再見麵了。」

「即使見麵,也得像陌路人般,對嘛?」劉耀郎的下巴頂著淩織的頭頂。

淩織傷心地點頭,「因為我很快便會跟香焯橋結婚。」

「從前我已沒資格跟他爭,現在你們曆劫生死,我更是相形見拙。」

淩織用力地搖頭,轉過身驅跟劉耀郎麵貼麵。

當看到平日雄糾糾的劉長官雙眼亦紅了,淩織便決定連最不該說的都要說出來,「你從來都不用跟他爭,因為他根本從沒贏過,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