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3)(2 / 2)

劉耀郎不讓淩織說下去,用手掩著她的嘴巴,「有些事心知便好了,不要說出口吧!」

但淩織仍是要說下去:「我跟他一起時總是會想起你,但跟你一起時便丁點也沒想過他。你說我該怎辦?」

「但其實,你跟他交往在先。」劉耀郎一直很介意自己的第三者身份。

淩織卻不認同,「變心變心,難道你從沒聽過這兩個字?不明白它們的意思嗎?」

劉耀郎再堅持,「淩織,其實你是不該想我的?」

「我知道,因為我們的身份有別嘛!」這是淩織唯一想到不能跟劉耀郎在一起的原因。

「不!是因為我根本不值得你愛。」

「為什麼?」

劉耀郎的眼神開始有點迷網,「因為從一開始,我已對你說謊。」

淩織輕輕推開劉耀郎,「說謊?」她這生人,最怕是被人欺騙。

劉耀郎想了好一會,再說:「飛機墜毀的事根本沒有可疑,這全是因為我有私心。其實,我是郭美琳的男朋友,因為一直妒忌她跟盧誌大這麼親近,所以私下調查他們可會有私情。」

相信劉耀郎從沒想過,淩織早已知道郭美琳生前的男朋友是香焯橋而不是他,隱瞞真相的根本是淩織,不是他。再者,第一次到淩氏時的又不隻劉耀郎一人,難道為了他的私事,他的同暸會願意跟他挺而走險嗎?當然不會,劉耀郎根本就在說謊。

但淩織又怎會不明白劉耀郎說謊的用意?他是要她好好的忘記他,要她好好的跟香焯橋一起。

「為什麼你要這麼殘忍?為什麼你要把所有真相都揭穿?為什麼你不讓已發生那段美好的回憶,好好的留在我心底?」明知劉耀郎用心良苦,淩織更不忍心當場拆穿他。

「這是因為我不想再騙你!我不想在我心中最渴望得到的一份愛,是騙回來的。」

淩織的心像被斯烈般痛,但仍得演下去,「我怎可愛上一個不值得我信任的人?」

不能跟盧誌大一起,多少也都因為天意,不在淩織的控製範圍內。但跟劉耀郎呢?絕對是她能決定的。麵對著欲愛不能的滋味,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痛苦。

不能天長地久的,往往都最令人心痛,卻又是最美麗的回憶。

「不,你不可以,所以更應回到香焯橋身邊。」劉耀郎的心絕不比淩織好受,隻不過,他不得不這樣說。

「這真是你的意願嗎?」

要是這將成為劉耀郎一生中的憾事,他也得點頭。因為他太明白,芝加哥之旅在淩織而言,就如古時黃帝微伏出巡的經曆,雖令她窩心,但卻不能永久。

淩織呆呆地說:「明白了,很多謝你讓我知道所有真相,很多謝你欺騙我。以後,我會好好的愛他和恨恨的忘掉你。」這全是她心中的相反話,她知道今晚過後,她隻會更想念劉耀郎,更想念這個為了她有著美好將來而說謊的人。

從前,淩織可以響亮地說:「女人的悲劇,是永遠留戀以往的情人和憧憬可跟未來的男人可永恒。」但現在,即使她沒有憧憬跟香焯橋可以永恒,也不可再瀟灑地說這番話了。

劉耀郎苦笑,「那麼,你們的婚禮會邀請我嗎?」

淩織再次輕輕在劉耀郎的平頭上一掃,「隻要你願意來,我定會邀請你。」

劉耀郎點點頭。

淩織再次撲進劉耀郎的懷內,「可以抱我這最後的一分鍾嗎?」

「可以,當然可以。」劉耀郎輕輕的抱著淩織。

「緊些,請再緊些。」

在這最後的一分鍾擁抱中,劉耀郎跟淩織都緊緊地擁著。

這片漆黑的空間中,突然變得靈寧靜起來。馬路沒有一輛車子經過;夏季的昆蟲亦稍作拚息,沒有發出任何叫聲;晚風也暫轉去向,免得令樹葉碰撞發出沙磨聲;這一切的巧合彷佛都不想打擾淩織和劉耀郎最後一分鍾的雅興,讓他們好好的享受這即將成為過去的感覺,好好把這份感覺烙在心底底處,成為一份最美麗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