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織真的沒留意過這點。
香焯橋說下去,「所以,起初我真的很害怕他跟你才是真正的一對。」
淩織一臉不敢恭維的樣子,「不要說我從沒留意到這點,要是有的話,我更不會和他一起。」
「為什麼?」
「牛郎和織女一年就隻有一天見麵機會,我才不願這麼命苦。」而實際上,淩織亦清楚跟劉耀郎在一起,即使最初會得到的快樂,但隨著激情過後,兩人得麵對身份問題時,便會有說不盡的煩惱。
香焯橋輕輕擁著未婚妻,「所以你現在的決定是最名智的,因為我肯定不會令你受苦,更會令你成為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淩織也肯定香焯橋可給她幸福,因為她知道要一個人真心真意的愛自己,首要件條是自己不可全心全意去愛他。淩織並不是對香焯橋全無愛意,隻不過這份愛早已給劉耀郎分了一杯匙。
淩織跟香焯橋的婚禮,被外介評為「豪門婚禮」,這城中熱門話題更成了娛樂報張的頭條報導。就連執法的警務人員,也在茶餘飯後討論這件事。
一直暗戀劉耀郎的女下屬,更在警署拿著報紙看得津津有味,露出一臉羨慕的神情。
一向對娛樂新聞沒有興趣的劉耀郎,看到女下屬一臉陶醉的樣子,在她冷不防之際,把報紙搶過來,「看什麼如此入神?」
女下屬仍在沉迷,「他們真像公主和王子!」
「都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劉耀郎開始看報紙。
女下屬突然想起,「他們是你的朋友,在瓊山咖啡店被槍傷的朋友。」
看到是淩織和香焯橋的結婚報導,劉耀郎喃喃道:「終於結婚了。」
「劉長官你不是他們的朋友嗎?為什麼連他們結婚也不知道?」
雖然劉耀郎對淩織已漸漸淡忘,但看到她真真正正跟香焯橋結婚,心中仍有著不少酸澀,「其實也說不上是什麼朋友,隻是在公事上見過麵而已。」
「在瓊山咖啡店那天,還以為你們是好朋友。」
劉耀郎自嘲,「人家是什麼身份?怎會跟我這小小長官交心?」
女下屬假想道:「要是他們有發喜帖給你,你會出席嗎?」
劉耀郎輕鬆笑道:「我才沒這麼笨,出席這些富貴人家的婚禮,既不能穿得太寒酸,禮金亦不可少。吃一頓飯便得買套禮服和封厚禮,投資實在太大了,絕對不乎合經濟原則。」
即使劉耀郎沒收到喜帖,這刻的他亦不怪責淩織食言,反之更為了她對他的了解,而發出會心微笑。看見自己喜歡的女人跟另一個男人結婚,對任何一口個再大方的男人而言,也隻會是種折磨。劉耀郎根本不會做些虐待自己的事,就算喜帖送上,他也不會出席,那麼食言的,就是他,而不是她。淩織就是明白他的性格,與其發出喜帖令他食言,倒不如自作小人,先當食言的一個好了。
十八年後的初夏,淩織陪同剛失戀的女兒香芷慧到芝加哥旅行散心。她們在海軍碼頭的一張長椅上坐下來。
原來心情已有好轉的香芷慧,看見海浪拍岸的情境,又再觸景傷情起來,紅著一雙眼說:「從前,他總會陪在我身邊看海浪。」
淩織從沒想過,隻有十六歲的香芷慧竟可如此感情豐富,「在你小時候,我也時常陪你看海浪,難道你已忘了嗎?」
淚流滿臉的香芷慧像是沒打算回答淩織的問題,「媽,請告訴我,為什麼人要有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