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春說的對,工作不好找,每天都在投簡曆,每天都要去擠公交,流落在這座城市的街頭,尋找我要去的的那個地方。我的方向感很差,所以,每次都要來來回回走好多彎路,然後就是不斷的填表,反複的麵試。最後,就是失落。
有一次,我去麵試一所學校的數學老師,試講的很順暢,下麵的老師們聽完都鼓起掌來,和麵試的領導也相談甚歡,她讓我回去等通知,回來的路上自己的心情從來沒有那麼好過,感覺每個路人都是那麼親切,那一刻覺得我是愛這座城市的,我好幸運。我開始在宿舍看著電視,耐心的等通知,電視劇看完了,也沒有通知,怎麼辦了,我問大春,大春抽著煙說,媽的,還能咋辦,跟我一起賣保險唄。我說,不去。
後來,找了一個多月,我覺得自己好沒用啊,我怎麼會變成這樣呢?大春白天去上班了,我一個人待在宿舍,對著一台破電腦打字,看電影,一天就這樣過去了。有時候實在無聊,就靠著椅子想,要是永遠這樣生活一輩子,會怎樣了,一個人過完自己的漫長這一生。空寂的屋子裏,眼前立刻跳出另一個自己對我說,格子,你怎麼會這麼幼稚,你需要工作,你需要錢。我生氣地踢翻板凳,我最討厭被人說幼稚,我不要你管啦,快滾開!
一次,大春很晚都沒有回來,我一個人便坐在黑乎乎的屋子裏,沒有去開燈,隻是放了bluefoundation的歌在聽,閉上眼睛,孤獨就像幽靈一般,伴著憂傷的歌聲,在你麵前飄舞,你想要伸手去抓,它隻是溫柔的閃躲,你甚至可以看清它們的眼睛,空洞的沒有感情的眼睛,清澈而透明,你可以暫時忘掉所有,心情平靜。格子,你看,你是可以和孤獨相處的,孤獨是你生活的伴侶,不是嗎,我不知道,至少此刻的自己是心安的。睜開眼睛,便是現實,睜開眼睛,一切又顯得那麼孤獨落寞。
我突然很想很想恬然,我躺在床上,聽著自己的呼吸聲,我需要心靈雞湯,我需要鼓勵自己,不要放棄,格子,你要開心起來。打開燈,屋子裏通亮起來,開始繼續寫字,寫什麼了,那些故事真的有人在看嗎?
恬然,作為朋友,我是想念你的,你還好嗎,離開南方以後,一段時間以來,我覺得自己好像要被整個世界遺棄一樣,這一刻,在黑夜裏,我開始非常懷念,在那座城市和你和石頭,還有奶奶在一起的日子。我不知道,原來生活還會變得這麼艱難,終於明白,當你需要為生計去奔波的時候,沒有人會在意詩和遠方。我是幼稚的,像個傻子一樣。
恬然,我在想此刻的你,會在哪裏,在幹什麼呢?我終究沒有勇氣回複你的消息,記憶是唯一留下的過去時光的印跡,有時候我會禁不住想,回憶有什麼用呢?一切都過去了,再也回不去了,閑下來的時候,真是各種煩惱和迷茫啊,我什麼時候才能像個正常人一樣去麵對生活。
忽然想抽根煙,便開始翻箱倒櫃的找,終於在床底下找到一根不知掉落多久的煙,吹了吹上麵的灰塵,點著煙,開始猛的吸了一口,一股濃烈的煙味嗆得自己眼淚都流了下來,我怎麼會想哭,我隻在考上大學的時候哭過一次,格子,你要堅強,在心裏默默對自己說,堅強個屁,我就是想哭,眼淚緊接著就開始嘩嘩的下來了,起身又把燈關掉,抽著煙一聲不吭的哭泣,哭吧,哭吧,有什麼關係呢!晚風從窗子裏吹進來,刮過臉上,好涼快,你看,眼淚還有清涼降溫的作用了,對吧,一切都會過去,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有一次,恬然背著書包,跑過來問我,格子,你心情不好的時候會怎麼做?
不知道,可是我隻知道你會怎麼做,我說。
第二天,看見恬然,恬然微笑著說,我昨晚睡不著,眼淚多得像雨一樣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