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蹇碩一席話語之後,魏越以事大不能倉促決定為由,準備去問一問蔡邕。這一點蹇碩也是可以理解的,至於魏越泄密……到了現在這一步,何進保不住魏越,隻有皇帝能總攬全局將白馬寺前後事變的責任砸到白馬寺身上,也隻有皇帝能在不影響雒都軍事平衡的情況下穩步增強魏越手中的戰鬥力。
自南宮而出,魏越將一張畫好的刺客素描畫像貼在平城門前的告示欄上,上麵有自己的侯爵印章,簽字,還有高額懸賞,除千金賞格外,還有一部魏越標注的《魏公子兵法》。
因劉邦曾祖是魏國大夫,年青時的劉邦十分崇敬信陵君,故而漢初至今對《魏公子兵法》保存完善。《魏公子兵法》與《呂氏春秋》一樣,並不是單人著作,而是信陵君召集門客編寫的一部綜合典籍,兵法隻是其中一部分,主要講的是以法家為核心的新的法製概念。
《魏公子兵法》以秦國變法為榜樣,反思魏國變法曆史,再以法家、兵家為治國核心的一種對魏國新變法的構想,思想上與當時的秦國、趙國一樣,完全是全民皆兵的軍國思想。
軍國思想最大的優勢就是強大的戰爭動員力,將一切資源動員起來投入戰爭之中。這種法家、兵家結合的治國思想,若大行其道非常的不利於四書五經傳家的各地名門。
城門校尉伍瓊正好巡視平城門,見魏越如此做,並完好無損的從南宮裏走出,就預料到魏越地位穩固未傷根基,心中震動之餘也一改態度,上前見禮:“武都侯此舉,恐難以見效。”
“我自有辦法,不出三日必教畫像遍布雒中。”
魏越總共畫了三張刺客素描,一張給了曹操,一張貼在這裏,還有一張回去找工匠進行刻板印刷,足以短時間內鋪滿雒都各處街巷的告示牌上。
伍孚還想說什麼,就見魏越先拱手還禮,伍孚也隻能作罷,對其司馬道:“此多事之秋也。”
城門校尉主掌雒陽十二城門,其下有千石司馬一人,六百石門侯十二人。
在西園軍設立之前,也沒有大將軍、驃騎將軍這些不常設官位時,整個雒陽的軍事平衡主要在執金吾、城門校尉、北軍中侯三個單位手中。自目前,西園軍、大將軍五部營的出現,其實與北軍一樣,都是屯駐雒陽附近的野戰軍。
野戰軍再強,進不了城也隻能幹瞪眼。目前雒都軍事平衡的重點在野戰軍,野戰軍之間保持均勢,那麼這個兵變的源頭熄火了,也就不需要執金吾警戒,和最後守門的城門校尉。
魏越的甲騎,就是威懾兵變分子的一口利劍。
然而,若作為政變的第一波發起者,控製城門就成了重中之重,現在的城門校尉伍瓊是個關鍵人物。
既然已經同意協助蹇碩擁護皇子劉協,魏越必須第一時間與蔡邕交流。
還是南郊的那處莊園中,魏越進來時一夥石匠正鑿刻新的石碑,一旁王粲領著仲長統監視字跡,魏越瞥了一眼,這是蔡邕主筆給黃貞姬的碑文。
事情已經發生,黃琬能做的就是給女兒找個墓地,選個日子下葬。
院中草廬下生著一爐炭火,蔡邕葛布粗袍撫著焦尾琴,琴聲一點又一點,毫無旋律可言。
魏越落座,臉垂著:“蔡師,我今心亂如麻,還請蔡師指教。”
“貞姬之事隻在早晚,白馬寺前揚祖所作所為已對得起貞姬,今何複多言?”
蔡邕是傷感的,卻早有心理準備,笑容淡淡口吻譏諷:“觀揚祖印綬俱在,天子那裏何時如此好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