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能不能問一個很幼稚的問題,咱們公子真的長得很美嗎?”我想說得是,男人如果長得那麼美,那不就是人妖了?
“當然了,這世間再也沒有比公子美麗的男子了,等公子回來,你一看到就知道了。不過,咱們也可能見不到公子。”那丫鬟又道。
我納悶了:“姐姐為什麼這麼說?難道咱們公子喜歡宅,不喜見人?”
“宅?”
“就是喜歡在家裏窩著。”我笑著解釋,這兩年多來,依舊總能說出這些莫名其妙的詞兒,會唱莫名其妙的歌,讓我愈發覺得我是不是這個世界上人,為何我說得話,他們都不懂呢?總有種雞對鴨講的感覺。
“公子隻讓傾城一人伺候著,想來就算回來也隻會讓傾城姑娘伺候著,我們又有自己的事情,見到公子的機會也就少了。”小丫鬟道。
我來的第一天就知道了那傾城,看到她掐她的丫鬟,那丫鬟就那麼忍著。
銀貓竟喜歡那麼變態的女人,那他是不是也很變態?
因為銀貓要回來,我的工作也變得繁忙多起來,一會兒要幫著洗衣服,一會兒要幫著打掃,一會兒還要幫著人柔肩膀。
最數得意的就是那傾城,一大早就聽她哼哼唧唧,唱著小曲。我用力劈著柴,柔柔耳朵,渾身被傾城唱得發涼。
“你到底怎麼長沒長眼!是最近皮又癢了嗎?”猛然,傾城聲調一變,又聽到她丫鬟的叫喊:“姑娘,你饒命,我真的是不小心!”
原來那丫鬟端著水灑了她一身,將她的衣服弄濕了,她擰著那丫鬟的耳朵,手絲毫不軟。
我將一根木柴放好,吹了兩口氣,一打,木柴飛了出去,直砸向傾城的後腦勺,傾城啊的一聲向前就栽在了地上。
“姑娘,姑娘……”那丫鬟反而去扶她,傾城狼狽爬起來,發髻被木棍打偏,頭發散亂,身上也全都是水,我哼著歌繼續砍。
“是誰!是誰!”她抓起那木頭,凶巴巴朝我走來,“是你打我?”
我從背後抻出自己的斧頭,在她麵前晃著,用手指蹭著斧刃:“是斧頭太……太快了,不小心砸到了您,傾城姐,抱歉。”
傾城看我那斧子後退兩步剛要說什麼,就有人喊道:“傾城姐,公子回來了!”
“公子!”傾城立刻激動一蹦,提著裙子往外跑,跑到半路,又抓抓自己的臉,驚叫一聲就往回跑。
把斧子插回身上,我走過去扶起那丫鬟,見她臉上也青一塊紫一塊:“我扶你去塗一些藥吧,如果留下疤痕就不好看了。”
我扶起她,她搖搖頭:“我沒事的,我還要去伺候姑娘。”
“她那麼虐待你,你還對她死心?別管她,現在公子回來了,她更沒心情理你,我給你去上藥。”我不顧那丫鬟的反抗,拽著她離開。
給那小丫鬟上了藥,才知道她叫小鍾,是一年前賣身到風華絕代,給傾城做婢子。小鍾還是過去伺候傾城了,我一個人留在屋裏,不一會兒就聽到女人嘰嘰喳喳的聲音。
打開門順著走廊出去,就見到我的前麵不遠處堵著一群的女人,至少有二十多個,那陣勢讓我咂舌,真有明星的陣勢!還真是妖孽啊,要不然怎麼有這麼多女人跟著!
“公子,你想我們嗎?你怎麼這麼久不回來?”聽到有人問著,可是並不能看清最前麵那個人的樣子。
隻不過覺得他很高,站在人群中也屬於鶴立雞群的那種,穿著白色的衣衫,左右都有女人包圍。
前麵活動的那群物體忽然停下,就見他伸手捏著一個女人的下巴,露出半張臉來,我也瞪大了雙眸,被那半張臉所吸引。
凝白的肌膚,臉條就似被人精雕細琢過一般,一張薄唇輕咧,要多風騷有多風騷,他皺眉的那些女人忽然都靜寂無聲,足見其爆破力,那雙眼低垂,不用看也該是蓋世繁華,他的手蹭著那女子的臉,輕柔的聲音響起:“你們都是我的人,我又如何不惦念?”那女子激動得半天說出話來。
他放開那女子,又朝前走去,後麵響起更高的浪潮:“公子!”
我用手一掐,嘴巴才合上,吹著氣兒:“還真是美男啊。”
秦禹墨就已經挺好看的了,還有比他更好看的,果然是風州第三寶,名不虛傳。可是也太招蜂引蝶了!誰喜歡這樣的男人還不倒黴死?
“小瓜,你過來!”有人喊了我一聲,我跑過去,是那日招我進來的人。
“你趕快去廚房幫忙吧,現在廚房忙不過來了!”
“好,我馬上去。”
我就去廚房幫忙燒火、摘菜。
“你看到公子了嗎?”我一邊添著火,那日我與搬箱子的小丫鬟端著手中的盤子問我道。
“剛才看到了一個側影。”我拿起木頭填了進去。
那小丫鬟倒奇怪的問我:“公子長得不好看嗎?”
“好看啊。”我也奇怪她那是什麼神情。
“那你怎麼還這麼冷靜,所有女人見到公子都會發狂,你怎麼不發狂?”小丫鬟終於問道。
發狂?我微愣,啞然笑道:“你說得是所有人,又不是我,我見到他發狂又怎麼樣,公子又不會喜歡我。”
“也對,那麼多女人喜歡公子怎麼會輪到我們,我們這些丫鬟是沒那命的。我要去給客人送水果去了。”她俯身在我耳邊道,“等晚些的時候,我們再去看看公子。”
未等我答話,她已經起身離開,還是花癡本質。
那樣美的男人恐怕也找不到能和他匹配的極美的女人吧。
一直到子時的時候,才漸漸輕鬆下來,我打了一個哈欠,坐在爐子前昏昏欲睡。
忽然有人拍我,我一激靈,抽出斧子就要砍,透過斧子看到白天的丫鬟,她血色褪盡,臉色蒼白,兩隻眼睛盯著我的斧子。
“啊,對不起,你還好吧?”我扶住她,誰知道她一下就暈倒在了地上。
我有些懊惱,是我自己太緊張了?推了半天也沒見她醒過來,廚房裏又沒有了人。我隻能扶起她,將她送回房間。
剛放下她,門外就響起小鍾的聲音:“姑娘,公子既然不用你服侍,小鍾還是服侍你去休息吧。”
“走開!”傾城嗬道,“公子為何不要我服侍,難道公子也嫌我老了?你說我真老了嗎?”
“姑娘怎麼會老。”小鍾提心吊膽的說,“姑娘還是風華正茂!是,是公子的問題吧!姑娘忘了,公子好像……好像喜歡女人也喜歡男人。”
“我當然知道公子男女通吃!公子一向隻由我服侍,可他現在為什麼不要我服侍了?難道公子現在又開始喜歡男人了?”傾城道。
銀貓……男女通吃?果然,不是一般人。
之後,再也沒有聽到聲音,打開門已經不見了傾城的蹤影。
“長得那麼美,竟然男女通吃……”我渾身發冷,關上門連忙就想回去睡覺。
砰!
有東西墜地的聲音,在這黑夜裏令人毛骨悚然。
我拿著斧子循聲而去,砰的一聲,又有東西落地,清脆得很。
尋到了一房間前,那房間亮著光,我貼在門上側耳去聽,卻沒有了任何聲音,又摘著耳朵聽了聽,聽到了細細淺淺的聲音。
左右看看沒人,帶著幾絲好奇,我推開了一點兒門,眯著眼看過去,暖色閣香,就見一個人趴在了桌子上,酒順著桌子往下滴落,滿屋的酒香。
看到那白色的衣衫,我就認出那人便是男女通吃的銀貓。
白天時候,那一驚鴻之鱉,還猶在眼前,不過看到的是他的側臉。看他有那麼多女人包圍,還和她們玩曖昧,現在怎麼又躲在裏麵喝酒?
“風州第三寶啊。”
我推開了門,輕手輕腳進去,又關上門,邁著貓步彎腰湊過去。
他枕著一隻手倒在桌子上,另一隻手捏著一張紙,那張紙擋住了他的臉。我努著嘴,捏著那張紙慢慢移開,那張堪稱舉世無雙的容顏就出現了。難以找出任何的詞彙去形容眼前的這張臉,妖孽,妖孽,活脫脫的妖孽。
那長長的睫毛在不太亮的燭光下都能看清楚在閃動,極好的皮膚讓人忍不住的去摸。我屏住呼吸,伸出拇指和食指輕輕捏了捏,很滑很嫩,比秦禹墨的皮膚質感還好。
我湊過去,側頭看著他,這個真是男人麼?會不會是女人假扮的,或者帶著麵具?說幹就幹,我開始在他臉上抓撓,沿著耳際抓了抓,並沒有麵具之類的痕跡,那就是真臉了。
我也終於找到了一個真正的妖孽,相比之下,我麵具下的那張臉跟他比也要遜色,如果再有人敢說我什麼紅顏禍水,我就帶他們來看看什麼才是真正的紅顏禍水!
正暢想之際,他忽然一動,嘴巴下就一片柔軟!我發誓,純屬意外事件!
我竟吻上了他的唇,而且那唇還軟得不可思議,就像棉花一般。動作一滯,銀貓也恍恍然睜開了朦朧的眼睛,純淨得如泉眼流出的清水一般。
長得這麼妖孽,還有這麼純淨的眼神,心髒不受控製的亂跳。僵持了不知多久,我猛然離開,捂著唇,與他四目相對。
“是夢,是夢!”我捂著嘴道,伸手就想把他打暈,誰知手剛落下便被他擒住,還未明白過來,他一個翻身,我已經躺在了桌子上。
他捏著我的手,瞬間傾身而下,發絲落在我的臉龐,癢癢的。
心髒的跳動一聲比一聲緩慢,他就那麼盯著我看,我也忘記了反應,別說我色啊。有如此美色當前,你也會忘記了反應。
我咽了一口口水,手還捂著嘴,直到他的手掐向我的臉,那凝滯的神情似在我臉上尋找著什麼,他的手指在我臉上滑過,修長而觸感細膩。
修長的手指?
思維一頓,便覺得那張臉又靠近我一分,他的眼神卻愈加的渾濁,輕喃:“南瓜。”
南瓜,也有瓜……
我的手慢慢移開唇:“誰叫南瓜?”
微啟唇,唇上便躥入一股酒的醇香之氣,還有其他的香氣。
“南瓜。”又聽他低語,輕輕的吻便落了下來,帶著酒香滑入口中,沁人心脾。模模糊糊的,腦海中翻出幾個零碎的記憶,我似乎將一個人推到牆上強吻,那感覺貌似還很好。
唇上的壓力讓我被迫清醒過來,我現在是被一個陌生男人強吻啊,還是一個男女通吃的雙性戀!
“我不是南瓜,我不是!”我開始反抗,他驀然停下,又掐著我的臉,說了一句更讓我鬱悶的話:“連你也要告訴我,你死了麼?”
驢唇不對馬嘴!
“對,我死了,我真的死了。”我道,一隻手在桌子上亂摸著,摸到了酒壺,“銀貓,你聽著,南瓜死了。”
我一壺拍在他腦袋上,片刻,他的手一鬆,倒在了我身上。
費了半天的力氣從爬出來,久久盯著他,捂著唇拉開門就想跑,又扭頭看他一眼。我再次退回來,一手抓著他的手臂,一隻手扶著他的腰。
額……好細啊。
將他扶到床上,又再次愛心泛濫,給他蓋上了被子。
“南瓜……”我念了那個名字,沒有任何的記憶,可是也有瓜。但那個瓜是男人還是女人,值得深入研究。
在地上撿起一張紙,紙上有衣服畫,紙已經發黃,不知多久了。
上麵畫著一個太陽、一個側著臉長著胡子的女人,還有一個男人。
好奇怪的畫啊,他一直拿著這幅畫做什麼?
我又湊近燈光看了看,長胡子的女人指著男人,男人又指著女人,貌似這個是穿著女人衣服的男人,這個男人難道是他喜歡的人,不會……不會就是他口中的南瓜吧?渾身一陣冷顫,一股燒紙的味道躥上來。
“啊!”我低叫一聲,那張紙竟然被我不小心點著了,火順著紙往上躥。
紙落在地上,我一陣亂踩才踩滅了,心驚膽戰的看向銀貓,他被我打暈了,還好沒醒過來。
撿起那張已經燒到一半兒的紙,連畫也燒掉了一半兒,我將那畫放在桌子上,就驚慌的跑出來。跑回房間,頂著門,呼吸急促。
“誰呀,這麼晚了還不睡!”有人喊道。
我摸黑摸到茶壺,灌了好幾口水,才把驚慌壓回去,脫掉鞋子爬上床,睜眼盯著房頂,沒有任何的困意。方才的一幕又倒映在腦海中,我攥緊被子翻了一個身,強迫自己睡覺忘記,終於漸漸睡著了,可夢裏卻是銀貓掐著我的脖子,讓我還他畫。
“小瓜,該起床了!”耳邊有人喊道,我拿起斧子就坐起來,睜眼就看到一人站在我麵前,她血色褪盡:“你,你幹嗎?”
我瞬間收回斧子:“對不起!你找我什麼事兒?”
“這是姑娘們要穿的衣服,讓你去取,姑娘們晚上要穿的。”她回答了我就連忙跑了。
拍了拍沉重的腦袋,又看看手中的斧子:“小瓜,你清醒點兒,沒人要殺你!”
剛打開門邁出一步,我又退回來,想起昨夜的一幕,不知道那銀貓看到我的樣子了沒有?他喝醉了應該沒看到吧,否則也不會叫我什麼南瓜了。而且,昨天夜黑風高,我出來時貌似也沒有見到什麼人。那也不過是一副畫,燒著了也沒什麼事兒吧?那樣一幅畫,我也能隨手畫出來……